“如果对方也是神明呢?”有人奚落,有人不信。
“如果对方是那位冰之女皇,那我的确是没办法”,还未等他们的嗤笑出口,我又继续说道:“不过帝君逝去,璃月心中悲痛无法宣泄,只好让怜爱的冰神也感受到同样的痛苦。”
我笑得越发开心“就先杀她半个至冬的活物好了,神明仁慈,定然不会动怒。”
满室哗然,这个疯子。
没有人相信胭棠不能做到,凭一己之力在璃月开创新兴产业,谁知道她手里还保留什么底牌。
他们突然想起上一任摇光的话,发现对方说的的确是真的,这个女人,她真的是个疯子。岩王帝君刚走,她就迫不及待开始撕破脸皮了。
我在生气。
越是生气,就笑得越是开心。名为摩拉克斯的存在逝去,代表了见证的消失,代表了实验的失败,代表了最后的寄托化为了虚无。
既然如此,何必虚与委蛇,大家一起破罐子破摔吧。
不在乎他们警惕的眼神,我直接摔杯离去,我还有事要做,不和他们浪费时间。
回府的路上哀嚎声一片,哭声连天。在过去的三千年里,我们与神同行。作为一个璃月人,没有人会不爱摩拉克斯,那种信仰是比血液,比骨肉,比生命还沉重的东西,如今参天之树倒塌,长久的陪伴从血脉之中强硬地分离,那种痛苦,与剥皮挖骨又有何异。
所以我不理解,为何祂要离开。
明明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更爱您,明明世界上没有人比我们更在乎您。
命令阖府上下不不许打扰,我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
在这个无人打扰的狭小空间内,终于可以卸下强撑着的面皮,我将身体团起来,把脸埋进膝盖里。
摩拉克斯的存在逝去了,但是凡人钟离还存在。这是好事,也不算好事。
到了这个时候,我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原来在我心里,岩之神摩拉克斯和钟离一直是两个存在。
我仰望崇拜的,原来一直是那华美威严的岩龙,而不是会和我一起喝茶看戏的钟离先生。
这个事实令我痛苦。
祂的离开,摩拉克斯的存在逝去,我心中的执念,那点希冀和寄托,像是被呼啸而来的大风吹得一干二净。
连丝毫残渣都没有留下。
我明明知道岩神没有逝去,可我却还是止不住的难过。大抵是因为我心中依靠的神明、君主、父亲的身影终于消散。有如风雪之中失去了可以蔽身的屋舍,茫茫大雪中,举目四望,皆无可依。
我年少时不得父亲宠爱,移情之下,将那华美的岩龙敬为尊长,视为可以依靠的对象,多年前的夜晚我失去了母亲,在这一天我又永远地失去了我的神明。
而钟离,钟离先生往后都是凡人钟离,再也不是我仰望已久的神明。
事到如今,我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我想让祂拥有人类的心,这样祂就会因为人类的喜乐一直快乐,可人类的感情反倒成了祂离开的推手。我想借世间万物让祂停驻,可祂并不是能困在池塘里的游鱼。
是了,龙怎么会被池塘困住呢,被困住的,一直都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