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浪潮

窃取神位 祭柳 1594 字 2023-02-23

血。

唐诘在刹那间如坠冰窟,可是在听见对方索取血液是为了自己的时候,心跳仍然是慢了一拍。

“我马上就能回来了,”唐诘在称呼上迟疑了稍许,但是看到她病重垂危,仿佛命悬一线的模样,还是放任那个词滚出了喉咙,“姐姐。”

他低沉的嗓音吹散在宫殿摇曳的烛火中,风拂过脸颊,安静到他只能听见寝宫里少女轻柔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鳞片在无知无觉中爬出皮肤,覆盖了半个身体。

……不能这样下去,不能让鳞片在她无意识的时候覆盖了她。

唐诘感到自己仿佛即将失去她了,就像阿纳托利曾死去的那次,只是当时自己没能及时赶到现场,而现在,当不祥之兆出现在眼前,恐慌便撺掇着他的内心,促使他将纸燕解除,魔力融入到奥利维亚的身体里。

那一瞬间,整个灵魂都跌落到了猩红的岩浆里,灼烧吸附在魔力上滚动,疼痛通过连接的身体直接传递到他的意识中。

红色、无止境的红色,宛如灼烧的血海,就连天空也在燃烧。

皮肤和眼球在灼烧下产生了溶解的预感,在痛苦抵达他的极限之前,他如平时里撤下对使魔的感知般,反射性地切断了双方的连接。

唐诘猛地睁开眼。

清风温柔地拂过脸颊,日光避让在阴云之后,空气中满是凉意。

可烧灼仍未停下,只是因为两人间的距离而渐渐远了。

残留的痛觉在心头滚动,他垂下头,缓缓闭上眼,手掌捂住嘴,粘稠的血丝慢慢溢出指缝之间,滴落到布满苔藓的石人身上。

晕眩感挥之不去,心脏炙热得好似处于火炉之中。

潘大吃一惊。

“喂喂,你没事吧?”他连忙从石人的头顶跑到手掌上,弯膝跪在唐诘身侧,动手想要戳他的背,但一时又不敢碰,“发生了什么,你怎么吐血了?”

他说到此处,语调奇异地惊叹起来:“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能在无伤状态下把自己整吐血的巫师呢!”

这惨白的小脸,这紧缩的眉心,这颤抖的牙关,几乎能上街表演行为艺术。

“一定能賺不少钱。”

他下意识地在心里默背起菲尼斯城的“好心人”名单。

哪怕赚一笔就得跑也值了。

“无碍。”

喉咙滋生出难以承受的骚痒,腥臭扑鼻而来。

唐诘想要咳嗽,但心知咳嗽只会加剧伤势,便强行忍住,想要驱使魔力去恢复伤势,却因为失衡的本就是自己的魔力,反而无从下手。

“真的没事吗?”潘完全不相信他的话,当然,无论在这儿的是谁,都不会相信他的话,他俯身在唐诘身边,心有顾虑般略显犹豫地问,“我会一点粗浅的补充生命力的法术……”

他恐怕把自己当成了衰竭期的巫师了。

“和生命力没关系。”唐诘不得不为自己辩解,“是我施法操作不当,被魔力反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