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能不太清醒,要么就是在脑后遭受到撞击后,大脑和脊椎的神经短暂地错位,发生了接触不良。
否则,他怎么会伸手去触碰陌生的魔力漩涡,哪怕自己正困在这些像是螺旋刀般锋锐魔力之间,仅仅是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会有生冷的刺痛透过黑袍传递到肌肤。
四周是一片无垠的黑暗,唐诘试过发出声音呼救,但声音刚出口,就好像被吞没般,粉碎在这黑色的海洋里。
他从口袋里取出纸燕使魔,但还来不及放飞,就一寸寸地磨灭粉碎,化作纯粹的魔力,重新回归身体里。
故而,他才试着用自己的手指去触碰这无处不在的魔力漩涡。
它们并不是完全的黑色,相反,而是数不清的色彩交错重叠在一起,所以才呈现出了什么也看不清的漆黑。
耳边也并非彻底的寂灭,而是声音振动的速度已经超出一定频率,如有实质地充斥着整个空间,所以我才什么也听不见。
当唐诘抬起手,这些陌生的魔力仿佛受到牵引般,凝聚成一抹幽暗深邃的蓝色,像是海浪在月色下起伏波动的倒影,游离在黑色的手套上。
他在它的气息里,感到了某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蓝色。
熟悉的蓝色。
毒蛇般游走的阴影。
这样的形态……这样的色彩……
唐诘试探着将自己的魔力放出触角,轻柔地在陌生的魔力上一碰,在微弱的凝滞感后,原本幽邃的蓝色溶解在自己的魔力中,化作纯粹清澈的钴蓝。仿佛两条分化的支流重新回归主河道之中,自然而然地融入他的身体。
好像它原本就属于自己。
可随着那股魔力溶解在血液里,沉重的疲惫随着血管漫延到全身,使心跳也沉凝下来,好似原本畅通无阻的河道积淀了数不清的流沙和碎石,连思维也变得迟缓。
这并非是自己的魔力,哪怕它们成分相似。
一个名字冷不防地出现在了唐诘脑海里。
——赫德。
他很可能就在我的附近……他正在寻找道路……
唐诘踉跄着站起身,哪怕他不明白在没有上下与左右之分的空间漩涡里,到底怎样才算是站立。
四周好像每个方向都传来重力的牵引,可每个方向的重力都如此微弱,哪怕在仔细感受后,仍能发现它们的差别,那就像是0.01和0.001之间的差别,只在小数点之后轻微地波动起伏、不断变化。
他向引力最深的地方走去。
一个年轻的巫师正推开了王宫图书馆的大门,守藏女官视若无睹地将他放进去,脚步从容不迫地行走在迷宫般的书柜间,身后的黑袍在地板上拖拽,好似游动的蛇尾。
少年的目光犹如鹰隼般锐利地巡视过群书,但那都不是他想要的,他需要的是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他所想要去往的地方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