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带着孙翔过了一遍今年到现在为止，越云打的每一场团队赛。

赢的也好，输的也好，每一局里都发生了什么，转折点是什么，他们当时应该如何打，怎么做才有可能赢，最后是怎么输的，又是因为什么赢的，玩家都一一告诉了他。

孙翔从来没有觉得他打团队赛的思路可以这么清晰过，之前越云赢的比赛，基本上就是靠他一个人把对面打崩了，和队友的配合不能说没有，但也就勉勉强强，至于他们输的比赛也更就糊里糊涂的，他只觉得是自己实力还不够，带不了队伍赢，没想过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他这时候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赛季的百花，明明看上去和越云有点相似，队里除了百花缭乱，其他人的实力都不算很高，但是上半轮常规赛打下来，越云的战绩也就普通中上游水平，但百花却能赢下那么多场。

尽管是在给他分析比赛，但玩家并没有对横刀的操作给出任何评价和建议，就像她之前说的那样，她不需要孙翔改变自己的狂剑风格。

她只是从整体上分析了越云的打法，以及他在这支队伍中的作用，所以哪怕玩家是在指出他的不足，孙翔也没有感到不耐烦，默默听了下去。

玩家拿起水杯抿了一口，今天的说话量即使对她而言也有点太多了，她突然问身旁好像听得很认真的孙翔：

“所以你记住了多少？”

“……这个……”

孙翔噎住了，他是真没想到，怎么百花这里还有随堂小测的吗？

虽然玩家说得很详细，可是孙翔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他上了一堂数学课，教授讲解得确实很到位，你课上跟着她的思路，好像真的什么都理解了，但是一下课让你自己做题，立马开始抓瞎。

“好吧，今天说的东西确实有点多了，没记住也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玩家本来也没指望他能一下把这些东西都搞懂，

“不如我送你一个团队赛锦囊妙计吧！绝对有用，而且这个很好记的，就三个字。”

“还有这种东西？”

孙翔想，那你不早说？

“嗯哼，当然有啦，但是前面的都是铺垫啦，为了能让你更好理解啊。”

玩家把水杯放了回去，看着孙翔一字一顿，

“团队赛永远记得三个字：听-指-挥。”

“喔…”

孙翔还以为她会说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

“你看起来好像很失望啊。”玩家威胁。

“没有没有。”虽然他心里想的是不敢不敢。

“那你知道百花的指挥是谁吗？”

玩家对他现在的这个乖巧反应还算比较满意。

“是你吧。”

他这个还是知道的，终于真正回答对了今天的第一个问题，可喜可贺。

“所以你该听谁的？”

“听你的。”

孙翔，老实人，虽然他直觉上感觉好像有一丝不太对劲，但是思路已经完全被玩家的等式带偏了。

“很好。”玩家鼓掌，“还是很聪明的嘛。”

被夸了，他该高兴吗？

孙翔感觉自己今天上了这么久的课，脑子已经有点晕了。

“嗡——”

玩家的手机打断了他们今天的教学，她划开屏幕一看，是张佳乐发来的消息。

百花缭乱：我们到了，出来吧

“啊。”玩家看了眼时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喊了声孙翔，“走吗？”

“去哪？”

孙翔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还是跟着她起身。

“队里的人都来了，大家一起出去逛逛吧。”

玩家低头给张佳乐回了几个字，然后伸了个懒腰，重新看向孙翔，不过这次的表情里没有了之前那种暗藏杀机的感觉，而是真的对着他笑意盈盈的，眉眼也一下子舒展开来，

“外面很漂亮哦，今天晚上是平安夜呢。”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

“啊…好。”

孙翔这时候突然有些恍惚，他忍不住在想，如果他这时候还在越云里，他们队里会出去一起过平安夜吗？

大概是不会的吧，就算有活动，估计也没有人会喊他，他同样不屑于去浪费时间参与这种事情。

但他还是不知怎么地，直接跟着她走了。

玩家带着孙翔下楼来到俱乐部的正门口，进入冬天之后，天色一下子就黑得特别快，虽然现在还没有太晚，但是月亮和星星已经高悬在了夜空之中，星月和路边的灯光一同照亮了一小部分的街道，给素净的冬夜添了些许烟火气。

两人出了门就感到一阵寒风，孙翔不由得裹了裹他的外套，低头时留意到比他矮上一些的女孩呼吸间也升起阵阵白雾。

但她穿得很少，也不知道冷不冷。

他还看到街对面有一群人冲着他们招了招手，他认出来那是百花的人。

他们身后的树上挂了些许装饰用的彩灯和缀饰，虽然圣诞节是洋节，但这些年来因为年轻人的喜好，k市这时候的节日氛围也越来越浓了。

玩家带着他走到了那群人之间，他有些惊讶地发现其中一人是落花狼藉过去的操纵者，那个退役之后一直没什么人知道去向的孙哲平。

百花的几人都跟他高兴地打了声招呼，孙哲平更是有些自来熟地勾过他的肩膀，和他聊起那种狂剑选手的共同话题。

他忽然感觉手上一沉，转头一看是玩家给他手上塞了个苹果。

“队长给我带的，分你一个呀，大家都有份。”

孙翔看到她的手上也拿着一个红彤彤的苹果，脸颊因为寒风吹得有一些泛红，

“虽然我感觉平安夜吃苹果这个事情还挺奇怪的，这是什么中西结合的诡异习惯……不过寓意还是好的啦，大家都要平平安安的。”

玩家和他说完这句话后，就回头继续跟身边的张佳乐和唐昊聊了起来，也不知道说了点什么，突然开始偷笑，唐昊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是张佳乐看上去只是有点无奈地摇摇头，揉了揉她的脑袋，取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她戴上。

百花剩下的几个人接过了和他的对话，他们对孙翔也都有些好奇，这时候没让他一个人闲着，一群人把他围在中间，闹闹腾腾地朝着他其实并不知道的目的地走去。

好吧，孙翔心想，

有可能他之前搞错了，这种事情，大概也不全都是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