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正作没忍住笑了一声,刘海下被遮挡的黑色眼眸专注地凝视着躺在床上打着哈欠的少女。
“羊角包带着五颜六色的手指饼干,”初鹿野不屑地撇撇嘴,“全都不堪一击。”
已经不是羊角包发型的老大,五颜六色的手指饼干一样瘦长的小弟们,挨一拳能晕好久,特别没用。
“他们报复你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桂正作的话突然哽住,听到是群架时,慌忙地想问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但清醒过来,心脏却刺痛着提醒他:弱小而卑微的自己,一开始就是因为被身为异能力者的皮卡丘保护而认识。就算告诉我,我又能做什么呢?
“你会被误伤的。”初鹿野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神色变得如此沉重,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因此也相当无所谓地说,“我以外的人被误伤就麻烦了啊。”
她恢复能力强,有雷达感应也不容易受伤,要是有其他人在反倒处处受限畏手畏脚。
初鹿野是这么想的,但在心思敏感的竹马听来却苦涩不已。
就好像...他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虽然和她从还是小孩时便认识,但桂正作觉得他甚至还不如那些叽叽喳喳讨人厌的“小弟”,起码他们会知道她去哪里打架。
也或许是他太过贪婪,希望在她心里自己是不一样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有美好的东西,清晨的露珠,傍晚的绮云,海边的薄雾和雨打在窗棂上的声响,但这些美好的事物并不是因为他而存在,就像皮卡丘一样。
冲破乌云的太阳不为一个阴暗的角落特意升起,她只是刚好出现,而蜷缩在黑暗里的他刚好幸运地受到照拂。
他这样的弱者,无法留住光芒,也不知这点亮色何时会离去。
“桂,”在他想东想西深陷泥沼的时候,初鹿野突然开口了,她一只手捂住眼睛挡住刺眼的光亮,疲惫倦怠地问他,“如果我发疯了你会去精神病院看我吗?”
她打人从不挑日子,看到那种犯贱的,想动手就动手了。一方面是真看他们不爽,另一方面是想让自己感觉好一些。
可是没有,暴力的发泄没有给她带来一丝好转,恶灵缠身的幻觉,尖锐嗡鸣的幻听日复一日的严重,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横滨的精神病院差评很多,各种都市传说和流言层出不穷,所以要选择的话,还得是东京比较专业。
“不要开玩笑了,你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桂正作皱了皱眉,漆黑的眼珠紧紧盯着她,看她似乎出神的样子,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你发疯的话,我也陪你一起发疯好了。”
皮卡丘放下挡着眼睛的手,被她们两个一起住进精神病院当病友的无厘头幻想逗笑了。
“我去哪里都会陪我吗?”
“如果你想让我陪的话。”
“是地狱也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