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量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展现出一种柔弱女子无依无靠的无助,但他看起来不怎么信——他甚至看起来又想要发笑了。

这让我不禁思考:难道自己说的话很令人发笑吗?

虽然之前确实在封闭式病房与世隔绝十几年,但应该还不至于??

男人这次侧身避开了我审视的目光,邀请我去会客厅就坐。

“能帮助到您真是太好了。”他背对着我说,让人能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他明显的欣喜之情,“欢迎来到莫里亚蒂家。”

我跟着他走,被引导着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原来你姓莫里亚蒂。”我说。

“是的。我名为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albert·james·moriarty)。”他坐在我身旁的另一个沙发,看着我说道:“说起来,还不曾问过女士您的名字。”

“……”我沉默了一下,挑眉:“这不就巧了吗。”

“我名为爱尔柏塔·阿格莱雅·沙菲克(alberta·aglaia·shafiq)。”

他看着我。

我看着他。

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似乎在判断我这个名字有几盎司的真实性。

我于是开口。

“行,事到如今也不瞒着你了,莫里亚蒂,其实我是你的仙女教母……”

“沙菲克小姐。要不要喝点什么?红茶可以吗。”

他立即打断我的胡言乱语,微笑地问出我的回答“可以”后,就迅速起身走去准备热茶了。

我目光追随着青年的背影离去,而后转回,默默低下了头,垂眸盯着脚尖。

好吧,看来我自以为的幽默并不幽默。

阿尔伯特·詹姆斯·莫里亚蒂好像真的是独自居住在这么大一间房子里。

他亲自泡好了红茶端给我,又亲自带着我去三楼找一间空闲的房间充当休憩的卧室。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我都没见到除他以外的第二个活人。

对方看出我的疑惑,对我解释说他不喜欢让仆人服侍,不过家里住着的也不止他一个,其他人只是有另外的事情要做,暂时不在这里。

解释的同时他也跟我说了地下室和二楼的房间最好不要无缘靠近,我理解地点头,说我明白的。

“就像故事里蓝胡子的房间,对吗?三年级的圣诞节时我在姑姑家,表哥跟我讲过这个故事。所以请放心,莫里亚蒂,我不会有多余的好奇心。”

“姑姑家?原来你们也过圣诞节。”

然而阿尔伯特关注的重点偏离我的想象,似乎是在为我也有俗世意义上的亲人和节日记忆感到惊讶。

我看他一眼,开始奇怪自己之前和他说过什么,但想来想去,记忆里也只有几句平淡的安慰。

“也许是姑父给我讲的故事,我记不太清了。”

阿尔伯特沉默。

可能我没觉得我们是如同鸡和鸭讲各聊各的。

“好的。”他再次跨过了这个话题,并露出对我的记性不好一事表示理解的表情,继续为我说明有哪些房间不建议接近。

最后我总结了一下,能够自由进出且不冒犯到莫里亚蒂的区域为:餐厅、会客厅、楼梯和我住进去的房间。厨房平常可以使用,但他弟弟来伦敦的情况下则要取得弟弟的允许。

我想他还不如直接告诉我,除了自己房间哪里都不要去,这样更方便理解。

但这还是个值得开心的好消息的,曾被我帮助过的莫里亚蒂收留了在伦敦街头流浪的我,听起来就像是个好心最后获得好报的寓言故事一样了,真是棒极了。

喝过了红茶,也找到了休息的房间,时钟报时到了晚上七点,由于莫里亚蒂家中没有仆人,所以主人阿尔伯特准备亲自下厨做饭招待我这个不速之客。

我不太擅长烹饪和家务,便沉默看着他挽起袖口进了厨房,带着一点点担忧和对晚餐的期待之情。

一小时后,我尝到了这位据说是伯爵的莫里亚蒂先生的料理,不得不还是沉默:“……”

嘴巴像被咒语封住,短短几秒钟我像是经历了委屈难过震怒悲伤梗塞痛苦酸涩等等数不尽的人生百味,最后全部凝固化作粘住了喉咙与嘴唇的沉默,原地emo,被迫陷入沉思。

我不由得抬头看坐在对面的阿尔伯特,他看起来完全不是有意,甚至还有心情给自己开了一瓶红酒,慢条斯理地边饮边吃。

这就让我陷进了更加困惑更加深刻的沉思之中了。

怎么,麻瓜和女巫的味觉并不共通是吗。

晚餐过后,我开口。

“莫里亚蒂……”

“您直接叫我阿尔伯特也可以。”

“好的,阿尔伯特。是这样的,我有个提议:以后就让我来负责做饭吧。”

“唔,是我做的食物不符合您的口味吗?”他垂着眼,神情看不出是失落还是不悦。

“……不不,你做的晚饭味道很独特,嗯,很别致。单纯是我自己喜欢烹饪。对,我爱烹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