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农夫赶着马,嘴里骂着倔强尥蹶子,贾雨村靠着车里的烂褥子,浅浅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脖子腰杆儿都累得酸痛,农夫将帘子一掀,叫他
“进城了。”
贾雨村收拾收拾,付了马车钱,下了马车,抬头看看城门庄严的守卫,略一停,随即迈步垮了进去。
林如海昨日和那小猫儿呆了片刻,原本积压在心里的担忧和焦虑消散不少,晚间处理了几件公务,照旧熄灯睡觉,竟比往日安心开阔不少。
一夜睡至天明,才模模糊糊做了一个梦。
梦里见着许久未见的同榜贾雨村,似乎做了一府长官,正在堂上判案。
堂下却是个落魄的书生,衙役言语间叫他什么石呆子,呼喝他跪下,说他拖欠官银,叫打了一顿,又判了抄家。
原本事情至此,林如海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拖欠官银的案子年年地地都有,这石呆子大概也是家道中落,所以惹上了这些官司。
画面一转,府中门子将抄家得来的二十余把上好古扇恭恭敬敬呈送给贾雨村,面上满是讨好,说道
“多亏大人想出来这个好主意,才能名正言顺将这迂腐顽固的呆子家里祖传的这些好东西弄出来。那赦老爷想了这么久的东西,软硬都弄不到手,结果叫老爷这么轻轻松松一桩判案,就弄成了。”
贾雨村面上也是自得非常,显然为自己办成的这一桩好事颇为自得,却一面叫底下人噤声不可张扬,又小声吩咐下去
“将这东西送到贾家赦老爷那里去。”
林如海哪里还分辨不出这里头唱的什么戏,内心震惊贾雨村胆大妄为滥用zhi权,又心寒自己竟然从没看清过这个人真面目。
林如海清醒过来,脑中还残留那石呆子si不瞑目的画面,脑门儿冒出一层冷汗。
有了之前那些梦的警示,他不敢不把这梦当回事,哪怕心里仍有几分不相信,但也着实在心里为贾雨村打下了不可交的烙印。
慢慢镇定下来梳洗完,又用了一晚碧梗粥配上清爽小菜,突然有人传话,说门前来了客人,姓贾,名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