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玛卡莉亚猛然朝船头走去，狄尼斯顿了顿，最终还是缩回了手。

他跟着她一起朝那个方向走去。

船身越往前游动，空气中的迷雾就越多越深，它们弥漫在所有人的周围，宛如森林里的妖精一般诡异而又迷惑。

玛卡莉亚望着站在石礁上的那些人……不，不能说是人，因为它们虽然有着人的脑袋和面容，可下面却是鸟的身体。

这些迷雾仿佛就是坚固的城墙一样，将帆船和船上的人们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只剩这些形状怪异的石礁和站立在上面注视着他们的海妖。

“是塞壬！”

人们惊恐地望着礁上的海妖，有些人已经在寻找可以堵塞住耳朵或者捆绑住自己的东西了，因为传说中的塞壬拥有天籁般的歌喉，常用歌声诱惑过路的航海者而使航船触礁沉没，船员则会成为塞壬的腹中餐。

玛卡莉亚直直地站在船头，不知为何，她总感觉那些长着姣好相貌的塞壬似乎对他们并没有恶意，它们甚至都没有张嘴唱歌，只是站在那里注视着他们。

有只塞壬往前走了走，伸出长着锋利长甲的手，似乎想要触及即将越过这些石礁的船身。

玛卡莉亚就站在那只塞壬走来的方向，她望见那双冰冷的竖瞳，突然觉得双足生寒，整个人像是被冰冻了一般僵直在原地。

在那只手快要触碰到她的身上时，有谁捂住了她的眼睛和耳朵。

是不同于冰冷的，温暖如同灶火一般的温度。

“别害怕。”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伴随着那温热的属于棕发少年的吐息。

玛卡莉亚怔住了。

耳边好像还有猫头鹰的鸣叫，还有更多的人的嘈杂之声，但是此时此刻，她只能感觉到蒙住自己眼睛和耳朵的这双手的存在。它们并不能算得上是多么宽厚，可却比城墙，比任何的东西都要让她感受到莫名的触动。她想起儿时酒神节上梦境一般的邂逅，她扑入了耀眼闪烁的光芒，从同样温暖的怀抱里得到了令人几欲流泪的安心之感。

那个陌生的，将她纳入怀中的，被她称为狄俄尼索斯的男子。

但是……

玛卡莉亚抬起手来，抚摸上了这双属于少年的手。

她将它们缓缓地从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处拿下，在看见迷雾消散的同时，转过头来，也看见了狄尼斯那清秀的，不同于高高在上神明的面容。

塞壬已经消失了，可还有更加重要的存在。

她动了动唇，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眸，用就连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希冀的情绪说道：“我曾经做过一个梦。”甚至是补救般地填充了一句：“他将我从人们的身边引诱，却抱起了年幼的我，温柔地言诉着我的名字。”

原本希望能够透过虚无缥缈的表面，看明白自己希望见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