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走进来,宋莹打眼一瞧:呦呵,还是个熟人,这不是给她看过病的刘御医吗?
刘御医磕头行礼的一套流程走完,跪到榻前开始把脉。
几息之后把脉结束,刘御医仔细想了想,拱手回道:“格格体内有股子寒气,才造成月事艰难。”
这刘御医,是个妙人啊!
宋莹不信他没认出来自己是谁,可是他此刻只说了自己体内有寒气,却没说这寒气的来由。
是不想说?还是“现在”不想说?
宋莹想起前几日,那拉嬷嬷隐晦地暗示自己,四阿哥曾派过人来问她话……
她想了想,问刘御医:“敢问刘御医,我体内的寒气,与一年前比,可有少些?”然后看向四阿哥:“爷有所不知,去年小选完,我意外落水。当时寒气入体,就是刘御医帮我看的,还给我开了红糖生姜水的保养方子。”
宋莹受过寒这事,本来也瞒不住。此刻她主动坦白出来,只是不希望四阿哥以后从别的渠道知道,到时候误会自己故意向他隐瞒。
最重要的是,自那拉嬷嬷传过“小话”后,她就隐隐觉得,四阿哥对这个后院的掌控力,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
她不能让四阿哥以为,自己在他面前是个有“秘密”的人!
四阿哥听完面色不变,说:“以往你在宫里熬药不便,如今倒是可以好好保养起来。”
他果然早就知道!
那四阿哥之前没有主动帮她找太医,想来一方面可能是对她确实“不大上心”,另一方面,也不乏考验她忠诚度的意思:看她是否会对他隐瞒与孕事相关的事。
宋莹再次在心底告诫自己:以四阿哥的地位和看人的角度,与他同床共枕过的女人,即便是福晋,在他眼里也是他的奴才——永远不要妄想把自己跟四阿哥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就在宋莹思索这当,四阿哥已跟刘御医交流完毕。
刘御医仍旧不建议频繁喝药,一来是药三分毒,药喝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二来宋格格年纪小,慢慢调养总会好起来,实在没必要急于一时。
好在如今条件便宜,刘御医就开了活血祛寒汤的方子,替换掉了宋莹之前喝的红糖生姜水。另开了一个安眠的方子,如果月事第一天痛得实在厉害,就熬药喝了,一觉睡过去,也就不觉得难受了。
刘御医最后说道:“如今端午刚过,艾蒿正好长成,待格格这次月事结束,可以做些艾灸祛寒。”
四阿哥便吩咐刘御医,几日后安排懂医的宫女来给宋莹做艾灸。又立即让天青下去给宋莹熬安眠的药,一会儿灌一碗,好好睡一觉。
一番吩咐完,四阿哥看宋莹憔悴的样子,想着自己若再留下,小格格只怕休养不好,就准备起身离开。
都走到门口了,突然想起一件事,回身跟宋莹说道:“我吩咐了内务府的人过来整修西侧间,明天先让人在院子里拉个隔断,免得人来人往地冲撞了你。你白天待在屋里若是嫌吵闹,就去后院转转。”
宋莹虽奇怪他为何要这时安排人修房子,但也没力气多问,只回答说好。
四阿哥本想日后给宋莹一个惊喜,但是看着她如今精神萎靡的样子,想着不如现在就告诉她,让小格格高兴一番:“等房子修好了,你就搬过去。东厢位置虽好,只是窗户西晒,且与中所就隔了道墙,到底隔音不好。那边特意改大了一些,你日常起居也方便。”
说完,不等宋莹反应,就掀了帘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