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这让杰西往往猝不及防,她会在愣怔后,将玫瑰从耳朵上拿下来,然后固执地塞给那名老人。老人会因她的动作笑出声来,他的心情会意外的好。

除了送花以外,杰西也有想过干点别的什么,但考虑她和d·斯佩多大多学的都是些针对性强的东西,这个念头也几乎要被她打消了。而看到钢琴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她还是会一点钢琴,虽然水平很烂。

她往往会在卡尔洛表演完以后,上台演奏一曲,专门弹给那名老人听,弹奏的曲目则是她最擅长的肖邦的《夜曲》。若论水平的话,那自然就是惨不忍睹了,所以听不下去的狱寺隼人会不情不愿地上台来辅助她尽量顺畅地弹完一曲。

而长此以往,她和狱寺隼人的联弹成为了除卡尔洛的演奏以外这间小酒吧的固定节目。

偶尔,她也会让狱寺隼人单独弹。

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她是会摁着他的头弹。

在每次狱寺隼人要独奏的时候,总能见到狱寺隼人被直接拖上舞台,摁在琴凳上,然后在杰西的压迫下弹上一曲。

狱寺隼人的水平比杰西好了一大截,甚至可以说是趋同卡尔洛的水平。他弹奏的曲子除了流畅外,往往还很温柔,像是轻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像是小溪潺潺的流水声,更像是母亲轻声低语般向孩子讲一个故事。

一曲结束,店内会迸发出最热烈的掌声。

而最激动的无疑是卡尔洛。

他称赞狱寺隼人是天才。

而狱寺隼人的表情往往会有些僵硬,但还是接下了这个夸赞。

除了卡尔洛的夸赞外还有店内其他客人的夸赞,他们会将杰西和狱寺隼人的琴声做一个对比:“和小小姐的琴声比起来,少年仔的琴声真是如听仙乐耳暂明。”这样的话自然让杰西不满,但是她又不能说些什么,只能坐在一旁生闷气。客人们会一边调笑着,一边搓揉着杰西的头发,当然也会把狱寺隼人也拉过来一块搓揉。

老人有些时候也会发表看法:“我觉得小小姐的琴声很可爱。”他的话无比真诚,杰西往往会心花怒放,或者说仅仅因为那一句话,她低沉的心情会瞬间烟消云散。而狱寺隼人会敌视地瞪老人几眼,老人对此也只是微笑以对。

以后回想起来,这的确是一段愉快的时光,至于狱寺隼人,至于杰西。

变故的到来往往是猝不及防的。

那天对于杰西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卡尔洛带着尼可洛先出了门,他今天得先去调调钢琴的音。她和狱寺隼人差不多在黄昏时才出发,街上的行人零零散散,杰西环顾着周围,想要找找哪里有玫瑰可以让她薅。狱寺隼人对她那缺德的薅玫瑰行为觉得不耻,只是道:“一会儿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卖花的人行不行?干嘛非要摘别人种的玫瑰?”

“免费?”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狱寺隼人的话也不是没有用,杰西也停下来了薅玫瑰的行为,虽然实际原因是她实在找不到了。来到那间小酒吧所在的街上,虽然夜幕降临,但是人流也未减少太多,经常会看到提着篮子的小贩在售卖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就不知道了。当然也有卖花的小贩,而这类小贩往往会是些小孩,成人倒是很少见。杰西向一个小孩买了一朵玫瑰,当然因为一天都在篮子的缘故,花有些蔫了。

不过没关系,老人总会笑意盈盈地接过她的花。

杰西没有发现老人对她的友好也是到了一种怪异的地步,但现在深陷所谓「恋爱」中的她只觉得是自己的追求有了成效罢了。

狱寺隼人有些麻木地看着杰西脸上绽开的笑容。他依然不懂杰西的脑袋是怎样想的,但是他对于她的行为快要麻木,但也只是快要,每次看到老人会回应杰西的示好的时候,他就一阵头大。

就杰西做出这种事情,都能用她是杰西这个不怎么算理由的理由来解释。

但是老人的亲切也是奇怪的。

或者说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是奇怪的,很难想象一个人会对刚认识的人那么热情,那么亲切。酒吧里的客人们对他们热情都是因为他们熟悉以后,而老人,从刚开始就对杰西就过于关心。

该不会他们还是双向奔赴吧?

狱寺隼人立刻摇了摇头,制止自己这个离谱的想法。

只是催促着杰西:“买好了,就走吧?”

杰西点点头,正要迈步前往小酒吧的时候,她被迎面来的行人撞了一下,手上的玫瑰也掉了下来,她立刻蹲下去捡,撞她的人也一边说着抱歉,一边蹲下打算帮她捡起那朵玫瑰。在两只手同时碰触道玫瑰的一瞬,诡异而熟悉的感觉瞬间遍布杰西的全身,她听到了,好久未听到的笑声:

“nufufufufu,好久不见了,杰西。”

仅在那一刻,杰西的身体瞬间僵住,她微微抬头看向那名在她对面的行人。那名行人察觉到她的视线,露出腼腆而温柔的微笑,但在下一刻恶劣、熟悉又让她厌恶的笑容取代了一切。

那是她可恶的养父——d·斯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