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归晚说要把花白晴留下来瞧病。石黛、藕荷和孟天青却没敢真的信任花白晴。然而两天过去,曲归晚的病情似乎没有加重。
花白晴终于摆脱了前两日被“放在”墙角,蜷在小木凳上睡觉的待遇,喜获了一个“宅院”——就是曲归晚居处临水阙后院原本用作伙房的小院子。也就是所谓的,柴房。
石黛给花白晴找来她方子里的药材,给花白晴支起药炉,药锅,再加上称药戥子、捣药、研钵、药斗、长桌一应俱全,花白晴就成了专属看病煎药小俘虏。
一天到晚在柴房院子里琢磨诊治方案,然后开药、煎药,然后再一天两次把药端到很吓人的大美女魔头曲归晚的房里去。
药自然是要煎双份的,无论多昂贵珍稀的药材,都得开双人份的,放下药锅在澜凌宫的侠女们左右紧密监视下煎成两碗药。
花白晴端到曲归晚房里的时候,曲归晚正握着一把精致的小剪侍弄一盆开了三色花的山茶花。她侧着脸,优美的下颌线在阳光中似乎晕开柔和的光,显得十分美丽。
唯一不和谐的,是她不断轻轻地咳嗽着,咳嗽声打破了这种安逸明媚的静态。
花白晴走上前说:“曲尊主,你今日咳嗽比昨日厉害了,是寒气攻心冲撞虚火所致。我今天开的这个方子和昨日已然不同,你该当一试。”
“请曲尊主用药。”花白晴把两碗药端上,任由曲归晚慵懒地抬起手取了一碗,花白晴再乖乖地端起另一碗,苦着脸喝起来。
没错,诊治魔教教主就是那么苦逼。给她开啥药,自己也得陪喝一份,花白晴心道还好自己从小把药材当饭吃,亲尝百药,吃啥都吃不死。要不然她开的这种大火大寒的猛药,一天两顿陪着吃,吃下去还不把自己吃死了。
花白晴这么想着,余光瞥了曲归晚一眼,“噗”的一声,差点没被嘴里的苦药给呛死。原来,她看见曲归晚喝了半碗药,柳叶黛眉一蹙就不乐意喝了,然后顺手便把半碗药倒在她面前的那盆三色茶花里了。
花白晴连忙想拦,却是来不及:“哎呀哎呀,怎能倒了呢!”
“苦。不好喝。给花儿吧。”曲归晚眉目清淡,神色理所当然,话说得漫不经心。
花白晴急得拍大腿:“不行!我开的药必须按时按量,必须在这个时辰服下一碗。这少了一半怎地是好,煎也来不及了呀!”
真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曲归晚不说话,又是一阵急咳,咳嗽缓过来以后她才缓缓半卧在躺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花白晴着急。
花白晴二话没说,把自己手里的半碗药倒在曲归晚的碗里,一本正经地说:“还好,我这还有一半没喝呢,这样就正好了。曲尊主请尽服此药。”
“……”曲归晚无语地看着手里的空碗突然多出来半碗药……竟然有人敢把吃过的东西塞她手里……脏死了……
曲归晚很认真地评估着,这人是不是嫌命长。
石黛一进屋,正好看见这一幕。她顿时有点紧张,谁都知道,尊主最恼苦药,吃一次药,能闹得澜凌宫各堂主轮流来哀求她一回,顺便再送来一年四时的甜果、糕点、蜜饯、甜汤,好一顿哄,她才会勉强吃一次药。
好家伙,花白晴连蜜饯果子都不给准备一份,就让尊主喝药,还把自己喝过的东西“哗啦”这么倒在尊主的碗里。这画面太刺激了,石黛都不忍心看,生怕尊主一生气,直接伸手把花白晴给当场掐死。
石黛正要飞扑跪上去,求尊主饶命。没想到曲归晚在花白晴满脸“快喝,快喝”带着亮晶晶的希冀的表情下,竟然没多说什么,再次轻蹙眉一口喝掉了碗里的药。
喝完了药,曲归晚似是十分不悦,碗底的药渣顺手又倒在三色茶花上,然后把碗往花白晴手上一扔:“乏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