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魇大人一个一个挑得过来吗?要是换个有选择困难症的,估计早就摆烂了吧!
曲棋看着黑压压的人头,忽然开始担心猫主子能不能从这么多人中选中自己了。
忽然,门外有人掐着嗓子喊道:“吉时到,请魇归——”
鞭炮齐鸣、紧锣密鼓都在一瞬间停了下来,众人悉数静默下来。曲棋也赶快披上盖头,面对着灵堂站好。
一阵清风徐徐拂来,将红木桌上的烛火吹得微微摇曳。
众人倏然惊呼起来。
“天呐,是魇大人!魇大人现身了!”
“感谢魇大人庇佑我村!”
曲棋竖着耳朵偷听:哦!是咪咪出场了吗?
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响起,有如春雨绵绵而落,掠过诸多拥挤的人潮,轻盈地停在她面前。
曲棋莫名屏住了呼吸。
这是认出来了?不愧是她的猫主子,奇怪的默契增加了!
一根纤长的手指轻轻挑起了她的盖头。
曲棋期待地睁大双眼,心头不知为何砰砰直跳,忽然浮起一丝真正的羞赧情绪。
哪怕只是一场假结婚,但每个流程都走得很真。屋外的花好月圆,屋内的张灯结彩,真实到令她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真的要与那人缔结良缘,白头偕老。
似乎这样也很不错。
盖头掀起,她与对面的女人默默相视。
曲棋笑容一垮:“……你谁?”
那女人一身红衣,凤眼丹唇,一张瓜子脸格外惨白。她震惊地扬起眉:“怎么,和我成亲,你不满意?”
曲棋:“……”
完了,这个好像是真的!
救命,猫主子去哪里了?!她一个人可应付不来魇啊!
女人细细打量着她:“丫头,看你有几分姿色,我要了。”
曲棋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远离这位魇中霸总,小声道:“我觉得我还是有点美中不足的,要不您再仔细看看?”
女人目光一凛:“丫头,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审美?!”
一阵妖风四起,扬起她及膝的长发,在阴森的烛火下如鬼魅一般乱舞。
曲棋倒吸一口冷气:“嘶……那啥,能不能先付款后成亲?”只要拿到钱她马上就跑路!绝不多待!
女人眯起狭长凤眼,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她的眉眼。
“像,太像了。”
曲棋眨了眨眼:“啊?”
女人不满道:“别笑。你笑起来,就不像她了。”
曲棋:“……”糟了,我成替身了。
“别动。”女人低下头,伸出涂着血红豆蔻的细长五指,眼看就要抚上她的脸颊。
曲棋躲避不及,下意识闭上眼,一副要窒息的模样:“咪咪你再不来我就真要嫁了——”
藏在暗处的阴影忽然涌动起来,顷刻间化作一道人影,以所有人都未来得及看清的速度下,扼住了女人的手腕。
等了半天没有动静,曲棋偷偷睁开眼,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那道熟悉的高瘦身影,心头一紧。
她抿起唇,声音带着几分无意识的委屈和撒娇:“……你怎么才来啊!”
女人瞪着盛西烛,声音低沉而沙哑:“你是何人?为何而来?”
盛西烛死死捏着她的腕子,眉眼冷如霜寒:“抢婚。”
女人眯了眯眼,说:“你与我的小新娘是何关系。”
盛西烛歪了歪头,明亮的金眸中浮动着不自知的阴郁和占有欲。
“她是我的。”
曲棋也从盛西烛背后探出头来,得意洋洋地吐了吐舌头:“别来沾边,和你不熟!”
女人被她们激怒,倏然张开嘴露出满口细细密密的獠牙。
“你们这是要与我为敌?你可知我是何人?”
盛西烛忽的一笑,说:“一只元婴境的蜗牛精,也敢自称魇了?”
女人瞳孔地震:“你、你怎么会知……”
曲棋:“哈?”搞半天原来只是妖怪!白害怕了。
众人纷纷被这一幕震住了,久久不曾言语。
“什么意思啊,到底谁是魇大人?”
“这两人都穿着红衣,根本分辨不出来啊!”
“大胆猜测一波,应该长得最好看的那个是!”
“就挡在新娘面前那个?我也觉得是她!”
“……”
盛西烛垂下眼,一股无形的魇气弥漫在女人身后,把她逼得膝盖一软,扑通跪了下来。
曲棋震惊:“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女人姿态狼狈地趴在地上,刚才狰狞的面容瞬间变得憔悴,浑身发抖地望向盛西烛:“原来、原来您才是……”
曲棋揪着盛西烛的袖子,蠢蠢欲动道:“是什么是什么?她在说什么啊?”
盛西烛忽然侧过头,细细看向身后满脸好奇的女孩。
“你这身很漂亮。”
女人的声音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温柔,轻轻拂过耳尖,曲棋脸颊一热,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的耳朵蓦然染上羞恼的薄红,眸光潋滟,明艳灼人。
“……哎呀,怎么忽然夸我了,怪不好意思的。”
女人倏然闭上嘴,讷讷地看着两人。
盛西烛轻笑:“你不是要讨银子么,去吧。”
曲棋恍然:“对吼!”她都差点忘记正事了。
她走到女人跟前,双手叉腰,气宇轩昂道:“你既然选中了我,说明你很有眼光,肯定是一个讲诚信的人,对吧?”
女人迷茫道:“……姑娘的意思是?”
曲棋轻咳一声,伸出拇指和食指轻轻搓了搓:“就……这个。”
女人恍然大悟,看向她身后的盛西烛,得到对方首肯后连连点头:“姑娘是说白银千两?一定!一定送上!”
曲棋满意点头:“不错,你很上道!”
她转向盛西烛,得意笑道:“看,我的计划果然天衣无缝!”
盛西烛面不改色:“嗯,你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