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迟未烋身上兜了个来回,须臾他做恍然大悟状“噢——”了声。
“怕蒋延发现是吧?没事儿,就是他让我来找你的……你应该知道他弟弟和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吧?”
迟未烋:“……”
“他和蒋老头儿想劝何氏收手,我说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说到这儿,何榷向他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不猜猜我提了什么吗?和你有关哦。”
迟未烋无声皱眉,双拳攥紧。
“不猜我就直接开奖喽。”
笑望过去,何榷冲他做了个口型。
很清楚的两个字——
睡你。
迟未烋霎时僵在了原地。
而这时,何榷又说:“他们没否定。”
……迟未烋又想起了多年前那个恶劣的玩笑。
他是孤儿,不知年岁,不知生辰。
孤儿院里7岁的孩子最多,所以他也说自己同龄;
大人总说人们在新年最欢喜,所以他便把生日定在除夕。
苏城在迟未烋18岁那年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那天恰好是年初一。
蒋延要去走亲访友,迟未烋却没这个顾虑。
何榷出现时他正和一堆揉着雪的毛球窝着、坐在院子的廊檐下等人。
“呦。”
这人看到他就笑着来了句。
“看门呢。”
迟未烋没接茬,低声应了句“蒋延不在。”
何榷看看他坐的位置,哂了声“就这么想让他一眼看到你啊”,旋即便问昨天是不是他生日。
“……是。”
“18岁?”
“对。”
“成人了啊。”何榷的表情很微妙,“那你给蒋延送礼物了吗?”
“……没有。”迟未烋顷刻局促起来,“是有这个习俗吗?”
“倒也不是。”何榷说,“但成人总得有点仪式感吧。”
迟未烋偏头想了想。
昨天,蒋延送了自己三句话——
“新年快乐”、“生日快乐”和“成人快乐”。
而他却只还了一句“谢谢”。
是不妥……
于是,迟未烋问他,那我该送什么呢?
何榷笑着说,我看你什么也没有,不如就把自己送给他吧。
迟未烋当时没听懂。
何榷便说,那你看好了,我来演示下。
何榷吻了迟未烋的唇。
当对方大笑着偏开头,转身说“你养的这个小门童真有意思”时,他才发现蒋延就站在自己面前的那片风雪里。
迟未烋的脑子一下子全空了。
……
雪还在下。
众生默然。
可他却在风里听到了雷鸣。
望着何榷起身,迟未烋只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说的是真的吗?”
何榷步步逼近:“你可以给蒋延打个电话。”
迟未烋没应声,面无表情地把手放上皮带。
“……你做什么?”
何榷反而怔住了。
“你不是要来吗?”迟未烋淡淡道,“我配合你。”
瞪了他能有十秒,何榷才咬牙骂了声“艹”,几步上前一下把他掀翻在床。
“只要能保他,你就什么都能做,是吧?蒋延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能让你他妈的这么死心塌地?!”
“……”
迟未烋两眼空空地望着天花板,忽然听到了同当年一般撼天动地的雷鸣。
他从不需要别人催眠,就能自己醉在雨中雪里。
“知道蒋延为什么从来不睡别人吗?”
眸底的讥讽几欲溢出,何榷一把扯下他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