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着睫毛,突兀地咳嗽一声,硬生生打断了这暧昧而尴尬的氛围。
“那个什么……”菲尔德开始没话找话,他左想想右想想,终于找到一个转开话题的思路,“对了,我不是说要送你礼物的吗,光顾着跟你说话了,怎么把这事都给忘了。”
菲尔德不着痕迹地掰开了洛聿的手,装模作样地从身后拿出了礼物。
洛聿见他这逃避的模样,手心紧了紧,眸色渐渐愈深了。
菲尔德将一副晶蓝色的面具捧在了洛聿面前,目光闪亮,心中有些忐忑,“当时答应给你做的面具,怎么样,喜欢吗。”
他面带欢喜地凑近了洛聿,像一只等着被rua头的小兔子。
洛聿愣了愣神,然后勾起了唇角。他接过那副面具,质地冰凉温润,也足够轻盈,他不用试戴就知道这面具与他的脸庞也是十分匹配的。
“谢谢您,殿下,我很喜欢。”他抚摸着蓝晶制成的面具,真挚地说道。
菲尔德闻言心里也一阵喜悦与骄傲:不枉他通宵达旦地肝完这副面具,有什么比自己的礼物能够让对方开心更重要的呢。
菲尔德心情瞬间大好,“你喜欢就好。”
成功应对过了塞西尔,也送过了礼物,菲尔德本来是该回家了的。
但是洛聿看了看时间,说什么也要让他吃了早饭再离开。
不等菲尔德回话,洛聿就自信满满地围上围裙走进了厨房。
被按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菲尔德只好打量起了洛聿并不豪华的别墅。
但其实是没什么好看的,因为洛聿的家具简直是少得可怜。
菲尔德的视线也很自然地落在了一个显得格外显眼的玻璃柜上。
他从沙发上爬起来,好奇地走向了那个立在最醒目地方的柜子。
走近了之后菲尔德才发现,这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的,是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军功徽章。
对比起自己上辈子出生入死,拼上老命才得到的可怜的三个军徽,菲尔德顿时对还在厨房研究怎么烧菜的洛聿肃然起敬。
记得第一世洛聿还不是他的虫后的时候,一直是几乎住在军队的状态,他喜欢作战,享受飞翔,他曾经是那么出色的一名战士,将整个军团管理地那样好,可是因为对自己的一腔信任,他放弃了自己骄傲明亮的曾经和光辉的未来,被夺去兵权,成了帝国最有名无实的虫后。
刚才洛聿那样认真地对菲尔德说他会一生守护菲尔德,为他牺牲,为他放弃一切……
菲尔德心头震撼,因为他知道,洛聿第一世就是这样做的。
原因对方也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他了——因为爱。
可是菲尔德今生再面对洛聿这样炽热的感情,却只觉得难堪不已。
洛聿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他而起,他甚至总是在想,如果洛聿根本就没有和他相见,是不是会过上非常圆满辉煌的一生。
他害怕重蹈覆辙,所以他选择逃避。
因此尽管心里对洛聿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也不敢接受洛聿过于纯粹灼热的爱。
他配不上,也给不起等同的爱。
菲尔德睫毛微眨,手指轻轻抚过被擦得光可鉴人的玻璃柜。
他会给洛聿他本应该有的人生,给他自由与尊重,给他飞翔的权利,给他灿烂的未来。
“砰——咚——”
一个精致的盒子突然从玻璃柜顶掉了下来,发出的声响打断了菲尔德的思路。
厨房里的洛聿好像并没有听到这里的声音,于是菲尔德弯腰将那个沉甸甸的盒子拾了起来。
盒子没有锁,里面的东西也就很惨地被摔了出来,散在地上。
菲尔德把盒子抱在怀里,然后蹲下拾起了那片发黄的画纸。
画纸很旧,上面画着一只笑着的年轻雄虫,短发,不高,衬衫……
长得很丑。
然而从画纸边缘褪色的痕迹来看,这张画一定是被人用手指反复地触摸过的。
菲尔德心中警钟大响,他皱着眉头看向了厨房里忙前忙后的洛聿。
这画上的雄虫是谁啊,长得真丑。
洛聿又为什么要画这么一只雄虫的画像,还装盒置顶,经常拿出来看。
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