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慢了脚步,云时雨也是,两个人很快和前面几人拉开距离,空旷的地下车库内只有前方隐约的交谈声,以及回荡的脚步声。
是的,于念生穿了一双细跟鞋,跟不高,只是为了整体搭配。
“什么是两码事,”她说,语速有些急促,“我知道自己以前是个混蛋,伤透了你的心,我想弥补,我会弥补。”
“你的心情,你的想法,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不能连个机会也不给我。”
“连犯了罪的人都可以得到赦免,难道我没有吗?”
她的声音放的很轻,仿佛风一吹就散了,“……我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云时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修剪圆润的指甲陷入手心,传来的疼痛让她维持着平静。
她扯动嘴角,一字一句地说:“忙了一天,你也累了,早点儿回去吧。”
“你在逃避。”于念生定定看着对方,她的目光像一只看到了猎物的狼,找到了死角,抓到了破绽,“为什么不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如果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不想和我有任何瓜葛,说出来,告诉我。”
“哪怕是死刑犯也要有宣读罪名的时刻。”
她拉住了云时雨的手,那手的温度如此冰凉,像是没有生气的玉质摆件。
云时雨被这凉度一刺激,忽地回过神来,然后她听到于念生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谁能知道独立的、自主的、为人处世妥帖又周到的云时雨,在感情上却是个胆小鬼呢。
和于念生在一起,她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将自己从密封的房间内捞出,勇敢又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对方。
最开始的确很美好,可到最后,她已分不清是甜蜜更多,还是苦涩更多。
她已不敢再迈出一步。
可于念生像个看守奴隶的监管人,挥舞着鞭子,见她停下不动了,就抽打上去,逼迫她前进,强迫她面对自己。
“你说阿。”她追问着。
“我要回去了。”云时雨艰难地说,“你不累我也累了。”
“我只是想知道原因。”于念生不肯松手。
“你能不能不要再问了!”像是刺猬,又或者是河豚,在不断的追问中,云时雨终于爆发,她猛地甩开了于念生的手,喘着气,胸膛起伏地厉害。
于念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跳,她从未见过云时雨发这么大的火。
“……抱歉,我不是……”她一怔,“抱歉。”
“我不问了,消一消气,好吗?”
云时雨站在那儿,忽然扑簌簌落下泪来,一滴接着一滴。
于念生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被噎在喉咙,她张开手,动作轻柔地将对方揽在怀里。
泪水浸湿了肩膀上的布料,带来冰凉湿润的感觉,她没去管那些,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云时雨的后背。
抱歉两个字已经在舌尖上成形,但于念生还是将它们咽了回去。
她沉默着,拥抱着怀里颤抖的身躯,轻抚着她的后脑。
哭吧,发泄出来会好受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