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脸上什么凶狠,什么固执,全都没了。
“师父!”
阎秋司将手中的陶瓷碎屑猛的一甩,冲着林倾白飞奔而去,一把抱住林倾白虚软的身子,拼命往怀里拥着,狠话也不说了,而是又慌又急的连声问道:“师父,怎么了?胃痛还是肚子痛?!”
林倾白疼的厉害,一时间也分不清是肚子痛还是胃痛。
他紧咬着嘴巴,皱着眉头倚在阎秋司的怀里,被阎秋司气的心脏猛跳,胸口憋闷,一口口的喘着粗气。
阎秋司急的眼睛都红了,他双手将林倾白横抱起来,放到床上搂在怀里,冲着身后还在发愣的下人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叫大夫!!!”
那些下人如梦初醒,慌得到处乱窜,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整个殿里乱的是人仰马翻,就连见过大世面的坊婳看见阎秋司这般着急的模样,也慌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阎秋司一手紧抱着林倾白,另一只手抚在林倾白的胸口,一下下的给他顺气。
林倾白一直是如此,情绪不能太激动,不能受气,不然准会心脏难受和胃腹疼。
但是林倾白心思冷淡,一般很少有事情能让林倾白气到胃疼。
少有的几次,还都是因为阎秋司。
在凡间的时候,阎秋司调皮,一打开门出去玩便跟个撒了欢的驴一样,野的不肯回家。
那时候山中有野兽,下人又找不到阎秋司,好几次都给林倾白给担心的犯了胃病。
阎秋司久而久之就明白了,他师父不生气则已,一生气就胃疼。
还次次都特别的严重。
胃疼,恶心反胃,好几天都吃不进去东西,吃什么吐什么,有时候闻闻味道都能吐。
每次都瘦一大截。
后来阎秋司长大了,懂事了,也很少气到林倾白。
以至于阎秋司都差点忘了他师父气不得这件事情了。
“师父,我错了,我不该气你.......”
“师父,都怪我,我不好......”
“师父,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倾白靠着阎秋司怀中,痛的眉头紧皱,眼角通红,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水光,双手用力的按着腹部,衣服被抓的又湿又皱,侧倚在阎秋司身上时,窄细的腰似都要被按碎了。
阎秋司慌得手忙脚乱,低眉顺眼的给他师父认错,好不容易给他师父粗喘的胸口给顺的舒服了一些,想要替林倾白揉揉肚子,手刚一抚到林倾白的手,又感觉林倾白的那双手跟冻在冰里一样,凉的彻骨。
阎秋司一把握住了林倾白苍白如玉的手,放在掌心用力的暖着,抬手一掀,将被子盖在了林倾白的身上,转过头时眉色立刻变得冷冽,厉声又是让下人们拿暖炉,又是让下人们倒热水。
一个暖炉暖在了林倾白的脚底,又放了一个暖炉在林倾白的胃腹处暖着,阎秋司手中端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了林倾白的嘴边。
林倾白难受的晕头转向,就着阎秋司的手抿了两口热水,暖意顺着他的喉咙,滑到了他的腹部,将他胃腹中刺着他柔肠的冰刀都融化大半。
那一道尖利的刺痛缓了过去,林倾白靠在阎秋司的肩头,脸色如纸,一身的虚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阎秋司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紧抱着林倾白,额上也急出了汗。
利痛散去,林倾白的胃部还是闷痛不止,将他折磨的恶心烦躁,浑身无力。
阎秋司感受到林倾白渐渐松下了紧绷的力道,垂眼看向了林倾白。
林倾白枕在他的肩头,发丝凌乱的黏在了汗湿的额间,虚弱的半闭着眼睛,眉头微皱。
应是还在难受,他的嘴巴咬的泛了血,显得如一朵盛开在雪地的含水花儿,娇艳欲滴。
瞧着林倾白好了一些,阎秋司也松了一口气。
他望着林倾白的红唇,喉结滚动了一下,难得用脑子想了想,怕他师父又生气,没敢下嘴,只能默默紧了紧抱着林倾白腰的手,探着脑袋,小心翼翼的问他师父:“师父,你还冷不冷.......”
“........”
林倾白闭着眼睛,难受的动都动不了,更没力气搭理他。
“师父,用
不用我让他们再加一点炭.......”
“........”
“师父,你想不想喝点热水......”
“........”
“师父,我再命人给你熬一碗药好不好.......”
“........”
“师父,你肚子还痛吗.......”
“........”
阎秋司在林倾白的耳边絮絮叨叨。
林倾白本来就头昏脑胀,恶心的想吐,现在更是烦的要命。
“师父,要不我给你揉揉.......”
说完,阎秋司也不等林倾白回答,在被子里的手就探上林倾白虚弱的胃腹,然而他的手还没有捂到林倾白的身上,又是啪的一声脆响。
阎秋司令人厌烦的声音立刻就停了。
林倾白又给他刮了一个耳刮子。
这次林倾白的力气小了一些,可是阎秋司还是被扇的猝不及防,脸上顶着两个耳光印,茫然的看着他师父。
只见林倾白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睁开了含水的眼睛,声音低哑的对着他说了一个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