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随着他的动作松开了他的脚,院子里的风虽然带着冷意,但吹在身上十分舒适,是自由的味道,和在屋子里只能吹到脸上的感觉不太相同。
他正闭目将自己沉浸于其间,欲随风飘荡,下一秒,却真的“飘”了起来。
初寒在他身后将秋千轻轻推起,和小鹿不会控制力道不同,初寒每次推动的力道是相同的,他飞上去的速度与高度应当离地面不会太远。
谢长亭能察觉出,对方推他的力道每一次都是相同的,控制力简直达到发指的程度,这人对术法的控制,想必也是屈指可数。
这样的人,他却毫无印象。
他依旧不曾攥住两边的绳子,但初寒的力道,并不会让他掉下秋千,悠悠的轻晃着,本来没有睡意,此刻却也生出困意了。
弦月挂在如墨的天空,周围遍布星光,如同一张渲染的恰到好处的画,连一丝乌云都没有。
这样美的夜景,谢长亭注定看不到了,他被吵醒了,但他没有和平常一样睁眼,依旧维持着睡着的模样。
他虽然不知此时是白天亦或是黑夜,但他人在床榻之上,而非院子里的秋千软榻上,初寒若是要吵醒他,不会这般窸窸窣窣。
来的人不是凡人,而他五感如同凡人,听不真切,只能用神识扫了过去。
一个人低声道:“就是他吗?是他吗?”
另一个人嗤了一声:“这人看起来命不久矣,怎么不直接结果了他?”
“可能是要折磨他吧?”
“要不咱们收了他的命吧,冥王大人还在等冥主回去呢。”
谢长亭静静听着,心中有些疑惑,冥界一向奉冥王为尊,何时多了个冥主?
冥王在这一百年间,喜结良缘,生了个儿子?
难怪初寒身上这般冷,原来并不是活人。
可他自认与冥界并无瓜葛,和冥主…更加没什么牵扯,为何冥主会找上他?
他正奇怪着,那边两人已经打算动手,缓步朝他靠近。
他神识感知到,却依旧没有动,若是这两人能送他一死,倒也省的他麻烦了。
然而,他明明听着两人逐渐靠近的声音,在即将到达床榻边,两人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突然听不到半点踪迹。
床榻上的谢长亭才豁然睁眼,眼前依旧一片虚无,可他还是撑着身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望”向门口的方向。
是初寒干的吧。
院子里初寒下了结界将三人的气息隔绝,他正坐在白天谢长亭躺过的秋千上,神色冰冷地望着眼前的两个小鬼。
黑白无常两只小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不敢说话,哪里还有刚才在屋子里不屑与嚣张的模样,两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笑话,这祖宗可是他们冥王都要忌惮三分的人,他们怎么敢招惹啊!
初寒坐在那里,手里还拿了一块白日谢长亭没吃完的糕点,像是随意问起,闲话家常:“冥王叫你们来的?”
白无常点头:“是。”
黑无常抬头道:“冥王大人来请您回去,说,您既然已经身归冥府,就不该在出来扰乱三界平衡。”
“呵。”初寒轻笑了一声,黑无常登时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初寒随意道:“我要做什么,何时轮到他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