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糕点,淡漠地问:“苍鹤山的弟子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罗清也在同时打量着眼前这个恍如谪仙的人,像是在这自在林里与世隔绝的真仙,他探不到对方的灵力,一般有两种情况,要么这人只是个凡人,要么这人是法力深厚修为高深莫测的隐世高人。
莫名的,他觉得这人一定是后者,若是有他相助,修仙界岂不是有救了?
罗清眼前一亮,可随即又探到眼前这人经脉断裂,神魂碎得不成样子,只有一口气吊着,竟是比没有修为的凡人还要弱上三分。
他又叹了一口气。
可随即又想,这伤放在别人身上早死了八百回了,这人却还好好活着,一定有不凡之处。
于是他定了定神,道:“前辈许是许久不曾下山了,如今山下早就变了天了。”
谢长亭躺在软榻上,没有一丝重量似的:“怎么?凌霄死了?”
他话音刚落,神魂蓦地一疼,他轻轻蹙了蹙眉。
罗清心中一跳,敢这么咒他们掌门,是敌是友?
可如今骑虎难下,他只能接着道:“掌门他…尚且安好,不过…魔域最近动静很大,新任魔尊将所有散落的魔族聚集起来,倾巢而出,将苍鹤山与妖界团团围困。”
谢长亭抵御着神魂的疼痛,指尖收拢将衣袍攥紧,藏在衣摆之间,面色不显:“妖界…妖王白潼在做什么?”
他的一缕神魂,在白潼手里。
罗清眨了眨眼,妖界与他苍鹤山向来交好,这前辈看样子,是友?方才也不是在咒他们掌门,而是玩笑话?
他顿时觉得自己顿悟了:“妖王…前阵子似乎一直在找一个…什么灯,最近找到了,也不知道拿着灯做什么呢。”
唤魂灯…
谢长亭似乎是倦了,没再继续问什么,他靠在软榻上,像是要睡过去。
罗清见状,连忙出声:“前辈既然与掌门和妖王是旧相识,还请出手相救,否则修仙界和妖界就要成魔界囊中之物了!”
谢长亭声音冷淡:“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罗清一愣:“前辈不是和掌门是旧识吗?”
谢长亭放松身体,将整个人的重量放在软榻上:“是,但是是仇人,你觉得我去了,是帮他还是帮魔族呢?”
罗清一惊:“你要帮魔族?!”
谢长亭叹了口气,咳嗽了起来,一阵微风正好吹起他的银丝与青跑,将整个人衬得虚弱至极。
一身病骨,如何能相助他人?
罗清也无奈地叹气:“是弟子鲁莽了,既然前辈并不打算下山,弟子就先告辞了。”
谢长亭止了咳嗽靠了回去,唇色浅淡仿佛刚才受了好大一场折磨。
待人走后,谢长亭侧了侧头,将手里的糕点缓缓吃完下了秋千,他以残破的神识辨别方位,信步走到了院子门口,抬手用直接去触碰虚空。
院子门口凭空出现一道波纹,原本肉眼无法得见的结界,在他触碰之后显现。
果然,这是怕他出去寻死吧。
谢长亭收回手,又用神识扫了一遍院落,初寒结界圈的地方虽然不大,但竟然还有个后院,他醒来两日都未曾沐浴,后院的温泉倒是不错。
他又赤足一步一步走到了后院,褪下身上的衣衫,解下眼前的白绫,走进温泉之中。
许是温泉过于舒适,他靠在泉边又有些昏昏欲睡,全然不曾注意到初寒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