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千百年来,也有修道者寻寻觅觅,却始终不曾见到过灵鹿,反而耽误了自己,甚至因此丧命。
此后,人们只当灵鹿只是传说,世间无有。
初寒没再说话,谢长亭便也懒得装睡,轻咳一声,撑起了身子。
“不曾想,世人心心念念想得一见的灵鹿,竟让我碰上了。”
初寒扶着他让对方靠在软榻垫子上,赞同道:“我说了,它想报恩,所以打算留下来治愈仙君。”
小鹿看了这恶人一眼,默默在心里哼了一声。
胡说八道,他明明就是被胁迫的!
不过…这个快死了的哥哥长得真好看,性格也好,救一救也没什么,说不定等以后他修炼出人形,能和这哥哥…嗯…长相厮守呢?
谢长亭不知他们在想些什么,只是问灵鹿:“医治神魂世间少有,想必于你而言损耗太大,你能缓我一时疼痛,便算是报过恩了,早些离开吧。”
初寒眉头一挑,谢长亭的做法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恢复神魂唾手可得,如此大好的机会放在面前,谢长亭竟然不要。
不过这份惊诧在看到谢长亭了无生气的模样时,便也了然了。
谢长亭将头垂向了另一边,不去看他们,声音轻似漂萍:“将死之人,不必挂心,都早些离开吧,我有些累,就不送了。”
初寒一步未动,只是紧紧盯着床榻上的人,半晌才又笑着道:“仙君不必赶我,等你死了,我自会离开。”
谢长亭顿了一会儿,也知道这人确实赶不动,才道:“那我争取早点死。”
初寒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悠悠问他:“仙君真的一点也不打算活吗?”
谢长亭无奈地叹了一声:“这世间于我,已无留恋。”
他只想好好睡一觉,若是能将那些前尘往事一并忘却,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初寒一撩裙摆,在旁边坐了下来,装作不经意地问谢长亭:“可仙君的一缕神魂还在妖王白潼那里,日日被唤魂灯灼烧,仙君不想去拿回来吗?”
谢长亭指尖轻颤:“什么?”
他双目本未曾失明,只是因为白潼在他魂飞魄散之际强行留下他的一缕魂魄,故而双目灼烧般的疼痛,竟是因为白潼用唤魂灯灼烧引起他的感知。
只是,这人知晓那么多细节,必然是当时便在场,他究竟是谁?
是白潼,是凌霄,还是司夜漓…
可若是他们,不必如此麻烦隐匿身形变换声容,还要费心给他医治。
他一时又懒得去想,心绪起伏反而会令他头疼,却又不知如何答复眼前的人。
初寒深深望着床上病骨支离的人,从前在魔域一见只觉得这人霁月清风,如月清冷,但为了杀他,倒是手段卑劣,不惜以自己徒弟的性命做诱饵,表里不一。
他对谢长亭有恨,但待他回到人界,看到谢长亭浑身是伤,神魂碎的七零八落,奄奄一息的模样,心里反倒没什么快意。
或许是谢长亭没死透,或许是自己没能参与折磨和亲手杀了谢长亭,故而并不觉得大仇得报,总之,他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把人救了下来,藏在自在林里。
想着等谢长亭醒了,亲自折磨他。
灵鹿在一旁揣着前腿坐了下来,见谢长亭又不动了,起身走到了床榻边,用鹿角去勾谢长亭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