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卿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真是没想到啊,这个老匹夫比延礼还坐不住。
他看向陶延礼,对方下棋的手已经停下了,原本兴致缺缺的脸上终于来了些兴趣。
“程鹤远啊?”他的手在棋盘上敲了敲,“让他进来吧。”
下人一走,柳文卿便问了:“你说,他来干什么?”
“你猜?”
“他一向与大皇子交好,该不会是来奚落你的吧?”
陶延礼脸上终于有了一瞬间的无语:“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蠢。”
柳文卿:“……”
看着远处已经往这边走的人,陶延礼指了指屏风:“你去里边。”
柳文卿也不再多言,转身进了里边。
不多时程鹤远就已经被带进来,他规矩地弯腰行礼:“见过三皇子。”
“舅舅不用多礼。”
程鹤远抬头看向那个嘴角似笑非笑的少年。
他妹妹的这个孩子看起来跟陶烨的性格十分不像,但只有接触后,就会发现他们是彻彻底底的一类人。
“下官听说三皇子告病在家,特意前来看望。”
告病是陶延礼为了应付那些找上门的人编的借口,他不觉得程鹤远会当真。
“也是难为舅舅了。”陶延礼把棋盘推去了一边,马上有下人过来收拾,“旁人都是往高处走,舅舅倒是特别,大哥被冷落的时候,舅舅对他关怀备至,如今本皇子失宠,舅舅也来关切,真是让本皇子感动了。”
“三皇子说笑了,”面前的人哪里有感动的样子?程鹤远也明白他是嘲讽。“皇后娘娘仙逝,下官只是想替她关心留下的孩子。”
“啊”陶延礼点头,“原是因为母后。”
他的心情不佳,程鹤远能看出来。
虽然这小子比起嘉林来说难缠许多,但是跟陶烨比起来,还是嫩了点。
“下官知道最近朝中有许多不好的传言,今日来这里,也只是想让殿下放宽心。皇上向来不在意长次之分,反而主张能者胜之。”程鹤远低头,“下官不才,但跟皇上,也是同样的想法。”
“同样的想法,”陶延礼重复了一遍,语气不明,靠在了太师椅上,“舅舅,”他笑,“你怕了吗?怕斗不过父皇?”
“三皇子说笑了,下官怎敢与圣上斗?”
程鹤远心一凛,他看过去时,就见陶延礼已经起身向自己走过来。
“程家已经享尽了所有的荣耀,舅舅就真没想过,急流勇退吗?”不等程鹤远回答,他就又说了,“但是本皇子想。其实这个皇位,坐与不坐,我都没关系的。”
既然都已经撕破脸皮,程鹤远也知道自己没必要说客套话了,只是陶延礼的反应多少是出乎了他的意料,知道今天这是白来一趟。
临走时,他还是留下了一句。
“三皇子,您与大皇子都是皇后娘娘的孩子,下官都是真心爱护,只是皇位,下官以为应该是能者居之。”
“好一个能者居之,”等他走了,柳文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这老匹夫还真敢说。”只是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换了口气,“不过三皇子,你现在也不是跟皇上一起防着外戚干政的时候了,如果皇上真的有意大皇子,程家手握重权,也是不小的助力。你就……不争取一下吗?”
陶延礼脸上已经恢复了淡然:“这可不是本皇子该担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