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来,摄政太后母亲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最让嬴政绝望的,莫过于,太后与嫪毐私约:秦王死,立嫪毐之子为君。
真国耻也!
上年冬月之时,嬴政接到了太后与假父长信侯同署的特书:“吾子政当于开春时赴雍,居蕲年宫,择吉冠礼。”
嫪毐要在蕲年宫杀我。
嬴政不死,孽子何以为秦王?嬴政尚未亲政而言其死,能是如何谋划?
再次确定了消息,嬴政闭上双目,流了一身冷汗,通过蒙毅,联合仲父吕不韦、昌平君、昌文君已经达成了共同协议。
一切等他到了雍城,自然会见分晓。
两年前,彗星先出东方,见北方,五月见西方。将军骜死。以攻龙、孤、庆都,还兵攻汲。彗星复见西方十六日。夏太后死。
自那时起,嬴政的身子便有不为人知、更不足为外人道的异样。
知道自己有了假父和弟弟的那一夜,嬴政独驾辎车飞出了咸阳,回到了久违的已经被叫做鸿台的山间庄园,打马在河谷奔驰了整整一夜。
赵姬太后已和嫪毐避居雍城旧宫多年,嬴政在咸阳宫里,冬日无心跑马,一时只是漫无目的游走。
忽闻,寒风送来一股罕见的味道,霸道、直冲人心,却又莫名勾人。
蒙毅上前一步:“君上……”前方有异,容他先去探路。
嬴政顿了顿,不言不语,又往前探去。
小水池边,一娇小身影蹲坐杂草间,她面前不知是何物,“吨吨吨”咕咚作响,随着一股小小的烟雾,散发着怪异离奇、从未有之的香气。
“这是何物?”嬴政没忍住出声。
正在搓手等待掀开她的救命稻草自热小火锅的祁绮,被震了一下。
有人来了,谁?
她转过头,一个高大的身影逆光而来。
曦照的余晖,散发着和渭水两岸一样的橘红色土雾,笼罩着面前伟岸魁梧的挺拔身躯,为他镀上一层朦胧柔和的微光。
祁绮可能蹲得久了,起得急了一阵目眩神离,她低着头,看见来人裙裾繁复的几何花纹。
“大胆……”蒙毅出声,立即被嬴政举手拦下。
祁绮想,这是她还未见过的贵人?亦或是哪个受宠的舍人?
她已经称病脱岗两日,还作死跑来犄角旮旯的地方吃异世界的东西。
这下好了,一口还没尝到,就被抓包。
出身未捷身先死啊。
什么是毁灭,这可能才是她一个小小无名穿越者沉默的毁灭之路。
祁绮手中的叉子无声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