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梓嫣醒神，急忙背过身去，腰杆挺得直挺挺的，向来平静的声音，难得出现一丝慌乱。

“仙尊对不住，我、我……”

我的天……身材好好！不是……我这是都看到了什么！

班梓嫣不是没看过男人光着上身下水。

夏天的泳池、海边，放眼望去，黑白胖瘦的男子皆有之，班梓嫣从来都是淡漠扫过，面上与心情同样淡定。

可符朝然实在太过例外。

他容貌与身姿近乎完美，又有悠然闲适的气质，加上浸了水的白色里衣让他肌色若隐若现，比全脱了，都要令人耳根发热。

符朝然语带歉意：“浸泡灵泉不好中断，让你见到这样不雅的姿态，是我的不是。”

班梓嫣对着空气挥手：“没有的事，是无意间闯入的我不好！”

本来就是。

人家温泉泡得好好的，也没想过会被人突地闯入，还看了个精光。

班梓嫣腹诽符朝然他师兄，怀疑他说的布了障眼法阵，怕是在唬弄人呢。

符朝然见班梓嫣如此慌张，想了想，湿漉手微微抬起：“你会迷路也难怪，让它带你走出去吧。”

班梓嫣没回头，只听见几声沙沙声响，像什么小动物的爪子踩在落叶上的响声。

白色的细长的身影，猛地从班梓嫣脚边窜过。

班梓嫣侧头看去，只见通体雪白的小貂，睁着一双黑豆眼皱眉看她，似在催促。

与班梓嫣对上眼后，雪貂大抵是觉得自己意思传达到了，也没停下等她，扭头就往前方狂奔。

被扔在原地的班梓嫣：“？”

怎么就跑走了！

班梓嫣连忙向后行了一礼，眼睛很规矩，没敢乱瞟：“多谢仙尊！弟子先行告辞！”

说完，忙提裙追上雪貂，还压低了声音冲它喊：“你慢点儿！等一等我啊！”

她踩过的石砖传出轻快的哒哒声响，匆忙的脚步声，听着像只慌不择路的惊慌小兽。

符朝然眼里闪过笑意。

随着班梓嫣离开，符朝然眼前暗下，再次归于黑暗，淡色的眼眸失去焦距，伸手不见五指。

他单手随意掬起泉水，停了一瞬以后，再倾手，让水倒回泉中。

哗啦啦的水声响亮。

只这些声响，落在符朝然耳中，仍是寂静无声。

“师兄。”符朝然低唤一声。

他话声甫落片刻，说不会守着人的越真长老立即传音而来，粗旷的声线在符朝然脑中响起：“干啥？想提早起？没门！”

这家伙每次都泡到灵力才恢复了点就算完事。

没个人看着符朝然，他怕是没多久就要摸墙遁走，也不晓得多泡一会儿是能要了他的命还是怎么？

结果符朝然平淡地说了句：“适才有人闯了你的阵。”

面对出乎意料的答案，越真长老“哈”了声：“你说谎也得打打草稿，这千凌门上下，闯得进来的人，除你以外，还能有谁？”

唯一可能的人都在法阵里了，他们宗门，还有旁的谁有这能耐？

预料之中的反应，符朝然也不着急，慢悠悠又说了句：“来人是今日通过选拔的弟子。”

越真长老本要嗤笑出声，可符朝然话说得认真，全然不似作假。

符朝然这人，越真长老是清楚的。

他再如何嫌弃泡灵池无聊，也不会撒这种容易被识破的谎。

越真长老迟疑，喃喃道：“难道我的阵法，拦不住没修为的普通人？”

被绕进去的越真长老忽地想到一个问题。

他直接将疑问问出：“不对，你又为何会知有人闯入？别跟我说是你亲眼所见！”

五感尽失，视觉也是其一。

若符朝然这会儿还能视物，哪还需要泡灵池恢复？

可符朝然偏就是这么答了：“我不光亲眼瞧见，还能与她面对面谈话－－师兄你说，这有没有意思？”

越真长老愣了许久，不敢置信地问：“……此话当真？”

符朝然可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人，他轻声回了句：“自然是真。”

越真长老闻言，沉默，久久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