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傅沉欢死后没几日,姐姐忽然郁郁寡欢,以泪洗面。朕问过才知,原来……原来这么多年,竟是朕看错了傅沉欢。”

他满目痛惜:“若早知他们二人是那等感情,朕不会让她……她也不会大受打击才……”

他编不下去,又不愿意说那些字眼,便假做掩面。

应斜寒慢慢退了两步,脚下几乎站不稳:那日她所谓的计划,就是给傅沉欢亲手喝下毒酒。既然如此,她心中应该明白傅沉欢是如何深爱着她……但她仍然选择让傅沉欢死,这就证明她根本就不爱他不是么?可为何还会受了刺激,从而恢复记忆?

黎玄景看应斜寒这茫然悲痛的样子,心头痛快不已,几乎想笑出来,但脸上却是一副伤心至极、后悔不迭的表情:“姐姐恢复记忆后竟痛不欲生,就那么随傅沉欢去了……朕若清楚姐姐心意,又怎么会那样对待傅沉欢、又何必非让傅沉欢死……”

他说的是事实,但听在应斜寒中,这事实又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应雪寒难以置信,嘴唇都在颤抖:“陛下难道就没有拦着她?”

黎玄景悲恸:“拦着?姐姐的性格……她若想做什么事岂有不成的。她死志已定,怎么会提前告诉朕?”

他一面说,一面摇头低笑,笑容癫狂含痛:“错了,这么多年都错了……”

错了,这么多年都错了。

应斜寒心头环绕这句震耳欲聋的话,双目呆滞,已不知该说什么。

黎玄景将他这副样子尽收眼底,欣赏的差不多,也懒得再瞧他:“你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等应斜寒退出大殿许久,黎玄景遣散众人,才慢慢露出一个浅浅微笑。

此事到此刻已毫无破绽,这些日子他演戏也演得很舒畅,虽然有时候想想姐姐和傅沉欢在一起还是有些不忿。

半晌,他转头看向东方,目光深远,丝丝缕缕的思念。

临江陵。这是他为他们挑选的栖身之地,算着日子,他们也应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