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凌钊已经站到黎诺面前,他们二人相距不过两丈。银白色的面具森然,为他更添两分阴鸷。

黎诺手心微微沁出些汗,她不动声色轻轻握紧,“你当然可以这样做,但是有一件事你还没有搞清楚。所以你并没有直接下手,而是在这里吓唬我、试探我,其实无非是想让我解答你的疑惑,不敢对你撒谎罢了。”

“哦?”

“你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装失忆。你担心我们两人之间并没有表面上那样情深意重。”

凌钊偏头笑了。

“你是这么想的?”

黎诺思绪转的极快:其实她并不确定凌钊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但他没有直接动手,证明必然有犹豫。她必须抓住目前唯一让他有可能犹豫的机会。

黎诺稳了稳心神,平静道:“凌先生,我看的出来,对于您来说,仅仅杀了傅沉欢是不够的,你想让他在煎熬与折磨中痛苦死去,所以才将主意打在我身上,可我观之,这是一条下策。”

“说下去。”

“您的想法固然够狠辣,但也有风险,因为你把对傅沉欢的折磨全部落在了一个‘情’字上。他情深,也许他会像你所希望的那样生不如死;可如果你的所作所为,只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挑衅——那无论我有多么悲惨,他也只会杀了你来泄愤罢了,自身并不会觉得有多痛苦。”

“而你,既达不到自己的心愿,惨死在他刀下,又损失了我这样一个可靠的盟友。”

凌钊眼睛一点一点眯起来:“盟友?”

“是。”

凌钊微微抿唇,长久的盯着黎诺:他们初到那日他便仔细看过,不怎么明白傅沉欢究竟喜欢她什么。单论容貌,的确是个绝色少女不假,但看上去善良柔弱,软绵绵的性子毫无可取之处。这样的女人,天下间要多少有多少,没有人会为一个美丽废物连命都不要。

若不是看傅沉欢对她实在算得上用心,他根本不可能从她身上打主意。但没想到,却听到令他更感兴趣的内容。

凌钊微微歪着头,若有所思的笑:“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意思许多。黎姑娘,所以——你为什么要装失忆呢?”

黎诺略一沉吟,慢慢说道:“凌先生,这天底下恨傅沉欢的人不止你一个。诚然,痛失所爱是至痛至苦,但若是知道心爱的人并不爱自己,甚至死在所谓爱人手中,是不是更悲惨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