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欢压了心事,直至半夜才稍稍睡着,好不容易浅眠片刻,却魇于噩梦中。

梦境中满是沉甸甸的绝望,铺天盖地压在心底,他像是一尾从水中被捞出的鱼,喘息着却找不到生路。

画面忽闪,他竟回到当年那个牢房。

满室血腥,中央伫立的十字架空空荡荡,上边被暗红的鲜血浸透——浓郁的红,甚至泛起诡异的黑色。

如蛆覆骨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围过来,将他胸腔压得喘不上气。他踉跄扑在十字架上,不敢置信看着满手的鲜血。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的……诺诺她回来了……这不是她……这不是她……

傅沉欢死死攥紧胸口的衣料,却抵抗不得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忽然听见有人唤他——

“沉欢哥哥。”

傅沉欢骤然获得一口新鲜空气,从窒息状态解脱出来,他仓惶转身,看见深爱的姑娘站在他三步外,微微笑着看他。

他全身的血液重新流淌,太需要一个拥抱来确认她的存在。

然而上前一步,她的手中却出现一把锋利的长剑,剑刃薄而轻透,是一把锋芒逼人、锐不可当的利剑。

她手一动长剑递出,剑风呼啸而来,毫不留情直直刺向他的心脏。

穿心而过,雪白的剑身挂满了滚烫鲜血。

这把剑正正贯穿了他的心脉,心头的血从剑口处喷涌而出,他苍白的薄唇微微翕动片刻,一点一点缓慢,低头看向自己被刺穿的胸口。

“唰”地一声,她将一刺到底的长剑毫不留情抽出。

那种惨痛比刺入时还要剧烈。傅沉欢猝不及防微睁双眼,呕出一口鲜血,身形晃了两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