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看国记志,她对这个康靖伯还有些印象,是皇族外支,也是为数不多愿意支持傅沉欢的忠直臣子,但时运不济,家族本就人丁单薄,两年前被委派南洲治水时不幸遭遇马贼,一家罹难。
若说她是侥幸活命、一直流落在外的康靖伯府姑娘,无处可归,只得寄居在摄政王府,既说得过去,又上得台面。难为傅沉欢的心思了。
雪溪道过歉后,安静了半晌才继续说话。
他改口很快,“诺诺,我初来京城并无亲友,只与你熟识,日后在这里生活也少不得仰仗王爷,若不介意,可否时常来走动?”
黎诺看了他一眼。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有职业病,总觉得雪溪有些不对劲。
印象里,雪溪为人淡薄,不太像是会说这样的话的人,但……若是因为处境艰难而不得不低了头,以自己为纽带寻求摄政王庇护,也倒还不算奇怪。
因为之前他的帮助与保护,她对他心存感激,只是立场不同,她仍然忍不住暗暗戒心。
连她自己也没注意到这其中细微的情感变化:她一颗心,已然微妙的偏了。
还没想好怎么说,忽然原乐很有目的性地重重咳嗽一声。
黎诺看向她,只见她向门口努努下巴。
她似有所感,回过头去,果然看见傅沉欢站在门前。
稀薄的日光透过云层落在他身上,他的容颜清冷出尘,姿容绝色。只站在那里,就仿佛令天地颜色都黯然几分。
那双涣散的眼望向这边,也不知看了多久。
黎诺下意识绽开一抹笑,连忙跑过去:“沉欢哥哥,你今日回来的早呀。”
他生的挺拔,她需要仰着头才能望见他的表情——他的神色很模糊,蒙了层烟烟雾雨般看不真切。
下一刻,他才低下头,眸光柔软温和下来,对她弯唇,笑容有一种惹人心疼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