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里分明带酸,赖老太太只一笑,并不恼:“青梅模样好,针线也好,还是你说她规矩学得快,人也懂事,我才叫她进来的。你这会子怎么倒吃起这没用的醋了?”
那丫头笑说:“我是喜欢,老太太得了顺眼的人高兴,笑口常开,我们服侍的人不但安心,老爷太太和大爷瞧见我们服侍得好,说不定还能得赏呢。
“你这丫头!我看你是故意说这话装乖!”赖老太太指着她笑。
等赖老太太和服侍的大丫头说笑完,林棠才把眉眼扬起来,答应一声:“老太太,那我去了。”就要往自己屋里去换衣裳。
赖老太太叫住林棠:“我忘了,你来的时候浅,还没给你好的出门衣裳,彩雀,你……”
彩雀迅速瞥林棠一眼,嘴唇暗地一撇,笑和赖老太太道:“我知道,我这就和她一起去,把我从前的衣裳找两件好的出来给她穿,绝不让她在西府丢了老太太的人。”
赖老太太笑呵呵道:“去罢,再把你王婶子叫进来。”
王婶子是老太太的心腹,平素管着老太太院里的大小事,老太太但要赏人什么东西,十有八·九要让王婶子翻找出来。
彩雀心情更坏了。
她下了炕,示意林棠跟着她走。
两人走到堂屋,彩雀看到脚踏上搁着的针线筐子,里头放着一个虽才绣了一半儿,却已见得极精致的满绣抹额,又回头看林棠一眼:“你手倒快,我昨儿看了绣的还没有现在的一半多。”
彩雀想听什么,林棠一清二楚。
她轻声笑道:“我自知年纪小,别的都不通,只有针线能拿得出手,能这么快到老太太屋里服侍,多亏了姐姐提拔,所以想勤谨些,别叫老太太生气,连累了姐姐。我还想早些得老太太赏,好报还姐姐在老太太跟前儿提拔我的恩情呢。”
在莫名其妙闭眼之前,林棠一路做到销售总监,见过的各样人多得是,她认真要哄起人,说出的话能让人熨帖到十分。
彩雀看“青梅”虽说生得格外精致,小小年纪眉眼间一股风流态度,到底才十岁,身条未抽,孩气未消,一两年间对她算不得什么威胁,心里尚能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