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罗一脸无辜,“冯娘子也没给我插话的机会啊。”她坐直了身子,一双凤眼里头黑白分明没有半分嘲讽之色,但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如掌,打在冯执素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罗罗见冯娘子说得这样欢快,哪舍得打断冯娘子的话。”

“再者,罗罗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冯娘子这样想着罗罗、为罗罗好,罗罗都是记在心里的,冯娘子为何又要说罗罗成心看你出丑?难不成……

阮烟罗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来了个戛然而止,目光还恰到好处地怯怯在冯执素身上停留了一瞬,做足了柔弱怯懦的模样。

这话出口,让冯执素无论如何也发作不出来了,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朱红蔻丹涂染过的尖长指甲狠狠地攥进掌肉当中,她点了点头,勉强的笑因为沾染了怒意而显得有些狰狞,“是,我都是为了妹妹好。看到现在妹妹有了自己的院子,我真是打心眼儿里替妹妹高兴。”

“冯娘子高兴就好。”阮烟罗笑着,不紧不慢地跟上了一句。

多珍惜能够理直气壮喊她声“妹妹”的日子吧,阮烟罗心里头想着,等到楚行南为她请封侧妃的圣旨下来,恐怕她会更高兴,只可惜那时,无论如何她都没法冲着阮烟罗唤“妹妹”了。

冯执素跺了跺脚,面色不善地领着花云出门了。

流云是个爱看热闹的,在阮烟罗无奈的目光当中,她又悄摸摸跟着冯执素主仆二人走出了一段。

“主子,今日真是扬眉吐气,太过瘾啦!”待二人进了停云居后,流云甫一关上门就笑了起来,“您是没看见冯娘子当时的脸色,又红又黑得和小厨房里头挂了两天两夜的酱鸭似的,估计是越想越难堪,觉得以后都没法子直起腰杆见您了吧!”

阮烟罗听着流云的形容,在脑中细想过一回后,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若是肯安分点,我自然也是不愿让她难堪的;只可惜她非要到我面前来显眼,殊不知自己只是说多错多。”

流云听到这里,又想起了一茬事儿,“对了主子,奴婢瞧那冯娘子真是忙得很,她从咱们那儿出去后,又转身去了娜珠尔良娣的香风台!”

“她还真是巴不得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如今怀有身孕,在这王府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啊。”阮烟罗摩挲过下巴,大约也知道了冯执素会拿什么当话柄去气娜珠尔了。

——

楚行南为阮烟罗布置得一切妥当,停云居里头的陈设物件皆是上好且时新的,花卉树木也一应修剪妥当,是以流云清点过后,朝着阮烟罗惊讶道:“主子,这停云居什么都准备妥当了,就连汤婆子也备着放在顶箱柜的底柜里头呢!”

“主子,这还是奴婢第一次见这样漂亮的柜子呢,这锁扣也是莲花纹样,还有这床榻、这妆台…奴婢听冯娘子整日在府里头晃悠,炫耀王爷往她院子里又送去了什么稀奇物件,可奴婢看,这顶稀奇、顶好的物件可不都在咱们院子里嘛!”

“主子,都清点完了,咱们回漱玉阁侧厢收拾几件裙衫,再向侧妃辞个别便好,其余的呀…王爷都替您准备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