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阮烟罗自己也无法确定那是否是一只狸奴抑或是什么其他敏捷的动物,只是那双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幽的光,叫阮烟罗不得不觉着是自己多心。

傅丈清来到楚行南跟前敬酒时,阮烟罗已经恢复如常,见到他也不过是轻轻地福了福身,态度与对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

可从前他们分明也是无话不谈的密友,甚至还会跟着自己的一双嫡姐,在他身后一声声唤着“傅二哥哥”。

傅丈清眼里是藏不住的不甘,可当他再向阮烟罗望去时,楚行南的酒觞截住了他的目光。

傅丈清匆匆回神,朝楚行南客套地恭维了几句后便扬首饮下了杯盏中的酒液;然而楚行南并没有因此放过他,一双又黑又沉的桃花眼似是漫不经心的抬眼,然而落到傅丈清的身上却好似重有万钧。

她不幸福傅丈清鼓足了勇气与楚行南对视,满脑子只有阮烟罗当着他的面承认的那句,“不开心”。

她跟着楚行南不会开心、不会幸福楚行南这厮不过是贪恋罗罗的美色罢了,待罗罗容颜不复,恐怕不知要被他丢到那个犄角旮旯里,然后凄凄惨惨地度过余生。

傅丈清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楚行南不过是个贪恋美色、心胸狭隘的伪君子,他放下手中精工雕刻的酒觞,正要上前却被大哥傅丈濯一把拦下。

“喝了点酒便连大哥也不认识了么?”傅丈濯说着,转身朝楚行南行了长揖赔罪,“幼弟傅二不胜酒力,今日贪杯多喝了几盏,错认了王爷,冒犯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大哥!”“住嘴。”

傅丈清还想再说,然而却被傅丈濯强硬地扯住胳膊带离了现场。

阮烟罗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在见到傅丈濯忽然出现拦下了傅丈清后,她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然而这一幕却落入了楚行南眼里,她松了一口气,是因为傅丈清被及时带离了这是非之地么?

楚行南想起从前,阮烟罗的嫡母阮邱氏为拉阮烟罗下水而胡乱攀扯过的胡话,他自然是不信阮烟罗会做出那些所谓水性杨花的事情的,可傅二中意她,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事。

那她呢?

她面对傅二时,是怎么想的呢?

一股酸软的情绪覆上心头,若是两个月前的楚行南得知此事,必要恶劣地借机磋磨阮烟罗一番,然而此刻,他却连提起这事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