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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也有遗憾也有苦楚也有无法言说的伤痛,无人能讲,只能在梦里说出来。

钟意听见他说“不分手”,也听见他说“别哭,我带你去买好吃的”。

还有一天深夜,听见他低低的呓语,说的是——“妈,你等等我,很快。”

医生说,如果他半个月之内不能醒过来,情况就会非常危险。

而时间仿佛在炸弹爆炸的那一刻按下暂停,钟意忘记时间忘记吃饭忘记睡眠。

她看着顾清淮脸上、脖颈上乃至手背上的伤口结痂,再到结的痂脱落。

她听医生说顾清淮的外伤已经没有大碍,各项指标也在回归正常,可是他依旧没有醒来。

她幻想某天不小心睡着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在看自己,幻想自己去打个水买个饭的时间回来他问自己去哪儿了……甚至她无数次在睡梦中惊醒。

可是,幻想终归是幻想。

一开始,钟意还能哭还能掉眼泪,后来她连哭都哭不出来,她又开始整宿整宿地失眠。

就算精神疲惫至极的时候不小心睡着,梦里也是触目惊心的红,有个孩童用稚嫩的声音在耳边一遍、一遍地重复——“那个警察叔叔被炸飞啦!”

第十五天就这样到来,时间的齿轮带着刺,从钟意心尖碾过。

医生过来看了一眼,沉沉叹了口气,白大褂从眼前一晃而过。

钟意彻底丢了魂魄。

也许,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不应该考去省重点,不应该和他当同桌,不应该暗恋他三年。

如果没有在一起,顾清淮不会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一个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