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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淮放低了声音哄她,声音从发顶落在耳边,钟意心脏揪得更紧,刺进去一根无法消失的针,心脏每次跳动都是从针尖上狠狠扎下来。

没有父亲、母亲早逝,一个人孤孤单单长大,经历多少痛苦,才能长成如此温柔清醒的大人。

当身边战友立功受赏前途一片大好,他被艾滋病患者针头扎到,没有告诉身边任何一个人。

再一次死里逃生从死神那夺回一条命,拿枪的右手又受了重伤……想必毒贩就是想让他一辈子痛苦,所以不用枪不用子弹,单单挑断他右手手筋。

可偏偏眼前这个人,没有一点点对命运不公的愤怒,甚至是非常平和的,像山涧清风。

钟意哭到发抖,冷意顺着脊骨蔓延,她没见过,却依旧能清晰还原顾清淮受伤的场景。

只因为她是一名外科医生,她太了解人体的每一块骨骼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

那个时候,倒在血泊的顾清淮得有多疼啊……

顾清淮下巴轻轻蹭过钟意发顶,低头看红眼兔子一样的她。

小姑娘眼睛红、鼻尖也红,哪还有穿白大褂时的半分冷静淡定。

像个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的小朋友,抱着他不松手。

妈妈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会因为他难过。

也因此任何时候面对牺牲可能,他都坦然无畏,冲在最前面。

追车、撞车、被毒贩的车拖行,甚至是跟着逃跑的毒贩从楼上往下跳,都是寻常。

可这一刻,顾清淮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没有牵挂。

“你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他低头问她,转移钟意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