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细质问的这些问题像是一块块石头,砸进田三婆子的心里。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
没有。
全都没有。
田三婆子心里突然浮现出答案。
因为生儿子,她吃了很多药,自己像是浸在苦水里,家里也被药钱掏空了,变得更差。
至于草根出生后,他们的负担更大,又不舍得让草根操劳,他们必须付出更多的劳动,才能让一家三口勉强吃饱。
草根也和村里的孩子没什么不同,读书差,人也懒,更不见得长得有多俊,毕竟她和田老汉也没长得多好。
田三婆子突然心慌慌,她坚持一生的信仰似乎崩塌了。
她从喉咙挤出声音:“不,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也是女人,”顾细却没有因此放过田三婆子,她说这话,同时也是说给田老三和田草根听,说给村子里重男轻女的人听,“却如此嫌弃女人的身份,所以,你很厌恶很憎恨你自己吗?”
田三婆子茫然地炸了眨混浊的眼睛,说不出如何话来。
她嫌弃她自己吗?是这样吗?
“你憎恶你自己,”顾细恶魔低语,“可你却活在了这个世上。想想那些被你亲手断送生命的女婴,那些女婴,每一个都是你……”
田三婆子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如坠冰窟。
那些女婴……是的,她的确生出了好几个女孩,每一个都是她自己动手,把她们投进河里,闷在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