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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恐障碍,加上严重的焦虑症,我爱人说,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就行了,”刘良缓缓说,“我想了想,还是把工作辞了,照顾了他一段时间。”

温敬有些震惊地看向刘良,就见刘良的眼睛里,隐约泛着泪光,说道:

“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第一次发现小皖的不对劲的时候,没有去管……哎,我那时太大意了,如果平日里我多关心小皖一点,也不会让一个好好的孩子,发展成……哎,我这个做老师的,不能说没有责任。”

温敬的眼神晦暗。

要知道,这世界上,也只有有良知的人,才会为了关心别人,这样严苛地追究自己的责任。

“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温敬说。

当温敬要离开清江市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本想给生活并不富裕的刘良,留下一笔钱,可刘良坚持不要,于是只好又买了一些水果、一些酱货和卤肉给他。

温敬是空手来的,他没有去提着东西上门求人的意识,却是折回去给刘良补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才准备走的。

刘良接过温敬递给他的水果袋子,说道:“小皖喜欢吃橘子,还有石榴,哦,他还喜欢毛绒绒的那种玩具,小皖…其实很可爱的。”

温敬答应:“嗯。”

刘良欲言又止,一句话憋了许久,还是隐忍不住,叮咛出来:

“如果你了解小皖,你就会知道,他会回避你,但他不是故意的,他会回避任何人。”

“他要是不理你,你也别太生气——他从小就那样。你是不想跟他处了,也好聚好散,别让他伤心了。”

温敬只觉眼眶酸涩,囫囵应下,“好。”

然而而当刘良的背影消失在街口,再看不见时,伫立在月光下的温敬,也终于不禁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