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周清皖正对着屏幕复盘得认真,注意力十分集中,神情十分专注。
温敬心念一动,俊朗的面容流露出一点郁色,看了周清皖一会儿,才开口道:
“破碎感没到位啊,是吧,汪导?”
温敬的音色低沉,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汪成海倒是个启发型演讲选手,但凡有人帮他开了个头,他便能持续不断地开始讲:
“暧昧感也不到位啊,镜头感也不到位啊——他妈的,到位了什么啊?”汪成海骂不够了,“他是你的情郎啊,你特么冷着张观世音菩萨似的脸,给谁看呢?谁愿意看你冷脸啊?”
“——我愿意看啊。”温敬温敬慵懒的身体往后一仰,从监视屏前站起身,开始护犊子,“汪导,苗子是好苗子,你也得带带他嘛。”
“哼,你出道的时候有人带你吗?我做了三十二年的导演,我敢说,演戏这门学问,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演员,那都是自己悟的。”汪成海道。
“没有啊,”温敬理所当然,笑得满面春风似的荡漾,“所以啊,有条件的时候,就让小朋友们做那百分之十啊。”
温敬的表情十分正色,不见了平时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对周清皖道:
“就从推门要出来,那里开始吧。”
周清皖的薄唇抿了抿,颔首,沁凉的目光扫了温敬一眼,走进他的破柴房里。
但见温敬他自己的剧本往脏兮兮的马厩里一扔,再抬眼时,温敬的壳子还是那个壳子,而眼神却仿如换了个人——仿佛不再是孤高自傲的坏脾气影帝,更不是为一人屠一城的齐萧君,反而变成那个身份低微、为人懦弱的孙良弼。
躬身拾掇马蹄铁的“孙良弼”,明显被那突兀的开门声吓了一跳,很轻微地缩了下手,马儿尥了一下蹶子,险些冲着温敬的鼻梁蹬去。
一只有力的大手,却在惊慌中熟练地掌住马蹄,一边起身安抚受惊的烈马,一边将瑟缩试探的目光向着柴房的门口小心翼翼地投去,便见一个身穿月牙白长衫的俊秀男子,倚在黑黢黢的门框上,定定地看着自己。再转观“孙良弼”,神态倒是正常,眼神却已痴迷。
下意识的吞咽诉说着本能的吸引,攥紧缰绳的手却将卑微和克制刻进骨里。
二人的眼神一触几分,温敬的表演不带一点刻意,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归属于孙良弼这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