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昌帝在单薄的烛火中睁开眼,觉得宫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重的犹如惊雷。
他无视耳畔的轰鸣声,喊了一句:“来人。”
福有禄擦着汗从外面进来,小心翼翼地站在床边:“皇上。”
天昌帝打量他半晌,才问:“云成回来了吗?”
“没有呢,”福有禄说,“这会儿估计在拜晚香了,再有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天昌帝点头,他攒了些力气,坐起身:“寝宫的人怎么看着不大对。”
“换了一些。”福有禄要上去扶他,被他挥手挡开,缩着手站在不远处,“太医嘱咐皇上要静养,值守的人都是重新挑选过的,懂规矩的。”
天昌帝盯着他问:“是太医嘱咐的,还是云成嘱咐的?”
福有禄眼珠转了转,低着头答:“是南亲王交代的,一切以皇上养病为主。”
为了安眠而仅剩一根的烛火飘摇不定,内室出奇的昏暗。
天昌帝在这昏暗中突兀地笑了一声:“宫内还有朕能使唤的人吗?”
福有禄被他阴沉地脸色吓得跪在地上,仰头望着他:“皇上?”
天昌帝连日来的僵硬沉郁好似一场梦,今夜他四肢有了力气,头脑清醒,喘气也流畅了许多。
外头忽闪的火光映亮了窗纸,天昌帝耳朵一动,眯眼转向窗外:“什么声音?”
福有禄匆匆走到门边眺望,打发了个小太监出去,才转回来道:“安定门那边火光冲天,奴才叫人去打听了。”
天昌帝心里开始狂跳,觉得那嘈杂声里包含着刀剑相撞的刺耳声响——就像十八年前的那一夜。
宫内留了值守的宫人,也留着巡查的禁卫军,但这些对于每日在校场操练的士兵来说,根本毫无抵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