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辛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天生就是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不管跟你多好,许给你什么未来,最后都会背叛你。”沈欢说,“如果不信,你可以试试。你只是他豢养的一条狗。”
“不是,不对!”邵辛淳紧紧抓着栏杆,手背青筋暴起,“我信他,你胡说!”
雨大了些。沈欢手里的雨水逐渐多了起来,将那手指冰的仿佛一块雕刻的玉石。
雨水沾湿衣袖,沉甸甸的袖口滑下去露出一截冰凉的手腕,那腕间一处伤疤狰狞可怖。
“你既然信他,为什么不敢试?”他整个人也像一块冰凉的玉,嗓子更是冒着寒气:“拜他所赐,当年我远去西北的路上受到刺杀,父亲惨死,将军府就此没落。”
他看着手中的雨,顿了顿:“你的下场恐怕还不如我。”
手中的池塘映出了昏暗的天空和沉沉的树影。
“十八年。”他将手中收集的雨水尽数倾倒,眉目间不动,唇角却挑地高了些:“你,你们,把我当条流浪狗一样踩在脚下。”
他静静地笑着,雨水滴答映进他眼帘,明晃晃的:“这下的不是雨。”
他笑得不太好看,因为声音是沙哑的:“是我的眼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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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城的雨傍晚时分才停,大风又吹起来。所有人今日都不能早歇,要一起把打谷场上的粮食掀开油布,再将表面一层沾了雨水的摊开吹风,以免闷出白芽。
曾峦嗓子喊得快要哑了,跑着去追被风吹着跑的油布。
工头在旁边追着他:“大人,我们的工钱今日要多算点,摊粮食是个技术活,又费功夫。”
“唉呀!”老先生急得不行,刺骨的天还要冒汗,“省省再说这些吧,先把油布收好,明日有雨还要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