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话。”沈欢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不可能。”邵辛淳逼问他,“你这些年夹着尾巴做人,平常乌龟一般缩着苟且偷生,根本不是会说气话的人。”
“啊,”沈欢仍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他根本不理邵辛淳,一心只对着天昌帝答,“微臣确实一直乌龟一般缩着苟且偷生。”
他声音轻且凉,像被霜裹住了。
天昌帝盯着他单薄的肩头还有消瘦的下颌:“你怨朕不给你活路?”
“微臣不敢。”沈欢掩着嘴咳了数声,眼睛里积了水,声音也比刚进来时哑了,“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您要臣生臣便生,您要臣死臣便死。其他人落井下石,微臣也都受了。但是莫须有的罪名,为了家父在天之灵,也要据理一争。”
他话中表露的意思众多,强调了‘我虽然落魄,但这是皇帝造成的,我可以忍受。可若是其他人也来欺辱我,那我再不还手,一则对不起我爹,二则我爹的旧部也不会善罢甘休。’的意思。
虽然口吻谦卑,言语恭敬,但跟平时比已经算是胆大,甚至称得上怨怼。
天昌帝的脸色一再变幻,他因为沈欢的拱伏而高高在上,又因为他偶然的反抗而满腔怒火。
因为沈欢是太上皇的亲弟弟,而自己只是个堂弟。
他这皇位坐的芒刺在股,辗转难眠。
“沈欢,你有没有跟李升垣勾结?”天昌帝死死盯着他,不放过蛛丝马迹。
“微臣没有。”沈欢说,“也不会。”
天昌帝不语,沈欢又咳了几声,嘴唇苍白:“皇上,我没有和三爷勾结的理由,天下姓李,我姓沈。”
他提醒了天昌帝,他是个私生子,高祖皇帝没有认回这个儿子,太上皇也没有认回这个弟弟。
他名不正言不顺,朝臣们根本不会同意一个外姓人混淆皇家血脉。
他不管谋划什么,都谋不到皇位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