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传来宵禁开始的锣声, 街上灯火霎时熄灭, 灰蓝色的天陡然暗了下去, 成了漆黑一片。
云成仍旧坐在桌边,手里斜斜拿着一只酒杯,里头只剩下一个杯底。
他表情无喜无悲, 视线像是在发呆, 但又不完全是。低垂的眼睫和鼻梁斜度一致, 看起来比这萧瑟夜色强不了多少。
赵宸贺想到了他的身世。
遗腹子,出生又丧母,寄人篱下……本应是金尊玉贵的人,手上被刀柄磨出来的茧却很大一片。
然而他能眼也不眨的将身边人转手赠人,即便之前对她和颜悦色温声细语。
这点特殊在他眼中似乎不值一提。
或许并没有‘特殊’。
他一直如此,只是旁人只能看到表象。
他的心硬的犹如他手中的刀。
赵宸贺站在台阶下沉默注视良久,直到云成回神看过来。
“怎么回来了?”
赵宸贺忙活一晚上,陪着他演戏,陪着老太监喝酒,还要兜一个圈子才能返回来找他,竟然只得了这么一句话。
他没有收回的视线里有点不爽:“过河拆桥啊?”
“怎么会,”云成将他上下看了一个遍,眼神跟刚刚独处时截然不同,“今天求你办了事,就知道晚上你是一定要来的。”
赵宸贺张了张嘴,发觉他说的不对。
不等他反驳,云成就扔了酒杯站起身,看着一桌狼藉,叹息道:“连个收拾桌子的人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