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救你。”祁渡声线发抖,它迅速冷静下来,并作出决定,“我现在去医疗部,会有办法的。”

察觉到怀里的躯体绷紧得像根弦,雄虫似乎做出了某种决定,刚刚陷入狂喜的艾诺克斯身形一僵,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似乎在刚刚让雄虫陷入了某种误区。

如果让雄虫知道自己骗了它,会有什么反应……

艾诺克斯笑容微僵,斟酌着开口:“我有一件事要告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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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之后,尘埃落定。

而被关进帝国监狱的雷蒙德,在今日有访客来访。

戴着镣铐的红发雌虫撩起眼皮,看向坐在面前的雄虫。

紧接着,他有些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一月不见,总觉得眼前的雄虫精神面貌产生了一定的变化。

尽管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但雷蒙德总觉得,对方似乎变得更鲜活了一些,那张脸上虽然照旧面无表情,细节之处却明显生动了不少。

……乍一看,连雷蒙德都都觉得他是一只真正的雄虫。

祁渡并不关心对方的眼神,他坐到雷蒙德对面,直白道:“我有事想问你。”

雷蒙德懒懒抬了抬眼皮,抬手做了个“请随意”的手势。

祁渡问的,照旧是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你到底为什么来杀我?”

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与整个皇室为敌的事。

明明雷蒙德是最大的仿生雄虫制造商,权力,财富和自由应有尽有。可经此一遭,虽然因为犯罪未遂不至于丢命,但恐怕多年的积累全部都要打水漂,还会面临流放的判决。

他到底为什么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杀祁渡?

“原因?”

即使狼狈不堪,单边眼镜早已在之前碎成了一块一块,完全没有了曾经优雅神秘的形象,雷蒙德看上去还是轻松写意,似乎要在第二天面对军事法庭判决的不是他。

他眨了眨眼,意味不明地笑道:“谁知道呢……也许我就是单纯看您不顺眼吧。”

还是不肯说实话吗。

祁渡静静看了他片刻,开口:“是因为你之前的经历吗?”

其实就算雷蒙德不说,祁渡也已经足够猜出个七七八八。

听艾诺克斯说,雷蒙德曾经有过一段黑暗的过往。尽管没有虫知晓全貌,但似乎从那之后,雷蒙德就对雄虫带上了天然的仇恨。

而他的报复也堪称教科书式的成功。

仿生雄虫的问世,让雌尊雄卑的社会形态更加牢固而坚不可摧。仿生雄虫连生育的作用都能替代,导致普通雄虫的地位极低。

面对这种与曾经完全颠倒的社会形态,雷蒙德是铁血极端派,他乐见其成,并且愿意一直这么见证下去。

所以,当祁渡作为一只天才般的仿生雄虫横空出世,出现在公共视野中时,雷蒙德感觉到了某种潜在的威胁。

他担心帝国会因祁渡的巨大军事战略意义做出让步,从而提高雄虫甚至仿生雄虫的社会地位。哪怕提高任何一点,都是雷蒙德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

虽然不知道他曾经经历了什么,但显然,雷蒙德对雄虫的仇恨已经超越了一切,甚至可以让他放弃积累的财富地位,冒险来杀祁渡,一定要将这枚危险的火种扼杀在萌芽之中。

雷蒙德的眼中暗芒一闪而逝,唇边一直以来保持的微笑也没了踪影。显然,雄虫毫不留情的询问戳到了他的痛处。

但他的回答仍然文质彬彬:“这是与案件无关的隐私,恕我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