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徐祁年反而还在工作,会一边开着免提一边打字,键盘声很响。
可能他们聊不了什么,就算只是通着电话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喻修景也会很满足。
可是到要拍分手戏的那几天,喻修景不敢给徐祁年打电话了。
整个剧组去了乌镇。
乌镇戏剧节喻修景去过几次,乌镇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和山城重庆的热烈不一样,这边建筑低矮,水道贯穿整座小城,走在其中只觉得清风拂面,岁月静好。
这样的氛围却给这几场戏添加了沉重的背景。
分手是陆春方提的,他第一次说出分手这两个字,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
但是说出来以后,所有事情好像就豁然开朗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郝俊从来就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分开,心里就觉得没这个可能。
陆春方说分手,他瞪大眼睛,第一反应是去和对方打一架。
怎么可以随随便便说这样的话!
郝俊一把把陆春方推到地上,拳头跟着就砸下去。
“你是不是跟那群人混久了你也他妈有病了!”
郝俊明显已经控制不住情绪,红着脖子吼:“陆春方你竟然敢说这两个字!”
然而陆春方几乎没有一点反应,甚至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摊开手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体瘦骨嶙峋。
这场戏反复拍了很多次,因为秦书文根本不敢对喻修景下重手。
不真的打,演技再逼真,肌肉上也没有那种效果。
重复几次之后,喻修景抓着秦书文往外走了一些。
“真打,又不是打脸,你怕什么?”
秦书文表情犹豫,欲言又止。
“我以前演戏受过的伤多了去了,这点根本不算什么。”喻修景眨了下眼,他比秦书文矮一些,他们之间距离又比较近,秦书文低头看他,只觉得这实在是一张太有故事的脸,就算只是简单地这样说一句话,也能让他心里掀起波澜。
“我去抽根烟。”喻修景看了下秦书文,转身走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身上果然带着烟味。
高启敬又喊了action,这次秦书文总算没有犯矫情,下手的程度让高启敬直接从导演椅上跳起来。
然而喻修景什么也没说,他疼痛的反应很真实,就连皱眉和忍耐都那么好看。
“我们在一起就没有前途。”陆春方望着破旧的天花板,语气那样平淡。
郝俊以为他是怕了,只有陆春方自己知道,他是认命了。
别人在这个圈子里追名逐利,他是所谓追求梦想。把自己抬得那么高,其实还是不能免俗,反倒成了最虚伪的人。
比起硬碰硬,一拳打在棉花上更让人失望。
郝俊很快就离开了,最后的镜头直直对准陆春方的脸。
这一次陆春方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轻轻眨了眨眼,然而所有情绪都包含在那双眼睛里。
喊卡之后,高启敬马上让医生去看喻修景的伤口。
秦书文同样紧张,除了医生之外他就是凑得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