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血。
她的心一片冰凉,比这寒夜更加冷。
约摸半刻钟后,门从里面打开。赤苍被人送出来,送他出来的是一个婆子。那婆子走路脚尖点地,轻得像一只猫,一看就是个高手。
赤苍走后没多久,墨九悄悄潜过去,无声无息地潜到窗户底下。
“喝了赤先生的药,小姐的气色果然好多了。”略显苍老的声音,应该是那个婆子在说话。
“义父的药,自然是好的。”这个声音应该是那位小姐,娇娇软软像个撒娇的小姑娘。“这些年多亏义父一直尽心为我调养身子。”
墨九心下一震,她听出对方的声音。
她没有想到自己奉献鲜血去救的人,竟然会是那个人。不过或许也不是那么意外,这世间本来就不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那婆子又道:“赤先生对大姑娘一片忠心,自然是会尽力治好小姐。这些年赤先生每年都会来看小姐,也算是有心,不枉当年大姑娘帮他。”
她们口中的大姑娘,墨九隐约也能猜到身份。这婆子说师父每年都会去看她们,她倒是想起了许多往事。
在她年纪还小的时候,鹧鸪山对她而言太大太寂静。山里有许多的鸟兽蛇虫,她并不是一个天生胆子大的人。就算她有成年人的灵魂,也不代表她胆大到可以一人独自生活在山里。
师父每年都会下山两次,一次在春暖花开之时,一次在野果挂满枝头之时。年幼的她其实很害怕他离开,但是她从来不说。
因为她知道,有些撒娇可以有,有些撒娇不可以有。她和师父之间有底线,她不敢越过师父的禁区。
师父一走就是两月,也就是说一年之中有四个月她要一人独自生活。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的日子倒也过得去,她会早早关好门洒上防虫防野兽的药。
山里的雷雨多,劈天盖地的闪电从空中如银蛇一下炸响在山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回声。爆竹似的雨倾泄而下,她就像被人遗弃在狂风暴雨之中,只敢缩成一团躲在桌子底下。
后来她慢慢长大,看似习惯那样的分离,其实有很多次她都想开口让他带自己一起走。但是她只敢眼巴巴地看着师父,从不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