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树在他面前停步,微微弯下腰,笑眯眯道:“师兄,都跪了这么久,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李成蹊不动如山。
这两个师兄弟,一前一后拜入山长门下,何等殊荣,外人看来兄友弟恭,和和睦睦,私下却无时不在较劲。
两人仿佛是镜子两面,一面剔透,一面暗沉。
外人看他,胸怀磊落,大义凛然,宋嘉树看他,却是投机伪善,城府深沉。
“就算那些人同情你,”宋嘉树冷笑:“他们惧于先生威严,也不敢帮你求情,你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只是徒费功夫罢了。”
李成蹊仰起头:“你继承先生衣钵,我享尽丹青盛誉,咱们师兄弟同出一脉,却又各自为谋,这样又有何不可?”
他又笑了一声:“不过后人给你的评价,可能会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
宋嘉树面色铁青,他闭了闭眼,心中默念几句儒门静心圣语,心平气和地恢复笑脸:“没错,我就是薄祚寒门出身,比不上今日来造访书院的姜剑主,也比不上你有个情深义重的好兄长,但这一步步,都是我自己走过来的,你以恩义要挟,成为先生嫡传,可惜资质浅陋,与我相比,去之甚远,先生看重的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
李成蹊垂下头,眼神阴戾,只用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我要做的事……你懂什么。”
“大师兄!”
不远处有个人突然扬声喊:“你哥不见了!”
宋嘉树嘲讽:“你哥一刻不看着,一刻便不安分。”
李成蹊蓦然起身,一拳将他揍倒。
“你做的?!”
宋嘉树左脸顿时浮肿,一大块淤青,他不可思议地捂着脸,似乎没想到李成蹊会有这么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