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仰想,是他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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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和卫惟联系的人是蒋弘,有爱屋及乌这一说,自然也有恨屋及乌这回事。
那一边的卫惟冷漠地像在接骚扰电话,可能她对推销房子的人都比对蒋弘有人情味。
应仰能理解,毕竟他的恨没缘由,但是卫惟有缘由。卫惟该恨死他,该在心里把他千刀万剐。
意料之中,想象之外。卫惟拒绝了示好,拒绝和他有安排的相见。
她连一句“不要来找我”都没有,不愿多言的沉默已经代表一切。她不想和他、和他身边有关的一切交流。
后来的日子过得太有规律,应仰很忙,却坚持每个月都给自己留出固定的空闲时间。
他每个月的最后几天都去普林斯顿,在那里留到下个月的第一天才回来,这样就像他每天都在。
他会远远地看一看卫惟,如果看不到她,就去街上走走,驻足她待过的城市,走走她走过的路。看她一个人生活,他心酸又难受。
那是12月20日的晚上,是卫惟的生日的前夜。思念终于爆发,远望不能满足他。到了她楼下,却没了上楼的勇气。
应仰站在楼下看亮着灯的房间,四楼。里面住着公主,是篱笆围困的高塔。
时间接近12点,他终于抖着手拨通了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应仰一下红了眼。
“你好——”
微妙气氛在两边传递,应仰没说话,卫惟也好像猜出了什么。她对一切都了然于心,不知名的电话打过来,人没有说话,她就知道是他。
沉默延续,两边都没有动静。
察觉到她要做什么,应仰下意识说话,“别挂。”
两个字用尽了力气,轻得像怕吓到她又带着哀求。
应仰深呼吸,不可一世的男人红着眼垂着头,对电话里说,“生日快乐。”
那边还是安静的,过了漫长的几十秒,她说,“谢谢。”
冷淡平静,像在读惯例语。
然后她挂了电话。毫不犹豫。
应仰握着手机抬头,不知看了多久,四楼上关了灯。
那一夜下了很大的雪,漫天的雪花和公主说生日快乐,但公主不曾开窗看一眼。雪花落下成泥,顺便埋葬了地上等待的人。
一件大衣挡不住风雪,但应仰站在原地动都不动。他从黑夜等到凌晨,一身的雪冰凉透骨。唯一有温度的,是他手里明灭的烟。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做,却是第一次,他的公主没怜惜他。
应仰想,是他活该。
应仰在太阳出来时走了,带着满身风雪。没有等到白天给人看他一身狼狈,这样不过是徒增可笑。
当然,那一天卫惟没出门。他注定等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