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伸手轻抚女儿的鬓发,微微叹气:“衍哥儿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辈。”
傅新桃笑一笑:“我觉得衍哥哥还和小时候一样呢。”
“虽然比小时候沉默了些、冷淡了些,但也没有太大不同。”
“只是,爹娘可知他为何要戴着面具?”
徐氏摇摇头:“方才他上门拜访,倒问过,可他没解释,总不好追着问。”
“就是看着叫人有些不放心。”
果然是这样。
傅新桃抿一抿唇,越发怀疑萧衍有秘密。
“我方才也问过这件事,但衍哥哥什么都不说。我告诉他,可以找我的师傅帮他看一看,他也道是不必……若不是怕他会不喜,当真想直接揭他面具看一看。”
徐氏失笑:“愿意说的时候想来会说的,急吼吼做这种事没得把人吓着。”
傅新桃抱住徐氏手臂撒着娇道:“我想一想而已嘛。”
“何况他现在是萧大人,甚至是锦衣卫指挥使那么大的官……”
“我哪儿敢随随便便冒犯他?”
坐在一旁半晌没说话的傅诚,听言道:“陛下亲自任命,让衍哥儿坐上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往后终究须得事事小心。我们傅家也决计不能给他添麻烦。”
“无论衍哥儿日后会怎么对待傅家,都体谅一二分。”
“这些年,他一个孩子,定然不容易。”
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帝陛下,只需要向皇帝陛下负责。
他们可以逮捕任何人,包括大大小小的官员,甚至连皇亲国戚也不例外。
京都官员无不对锦衣卫闻风丧胆。
萧衍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身份很不一样,更难以避免诸多纠葛。
他这次回来京都,虽然亲自登门、上傅家拜访,但往后两家能否像从前那样亲近尚且无法确定。和傅家走得太近终究容易落人口舌,会不会闹出麻烦亦未可知。
萧衍算是傅诚看着长大的,他也希望萧衍好。
傅新桃明白自个爹爹这一份心思,颔首应道:“爹爹放心,女儿省得。”
·
傅新桃离开,萧衍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今天一早进城之后便直接进宫面圣去了,从宫里出来,直奔傅家,连萧府的大门都没进。直到此时,才算得了两分清闲。
萧家老仆这些年守着这宅子,几乎什么都舍不得改动。
于是处处如旧,处处熟悉。
他的房间也是一样。
当年走的时候什么布置、什么摆设,到如今依然是这样的。
萧衍视线扫过,目光在拔步床上挂着的一只葡萄花鸟纹银香囊顿住。
这是他十五岁那年,傅新桃送给他的生辰礼。
彼时父兄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京都,他夜夜不得好眠。
她便送了他这个香囊,香囊里装着的是她亲手配制、能使人安睡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