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种书法的人，其最高追求大概是来生做一台打印机吧</p>

皇帝以终日看这种书法写成的奏章，看得都麻木了，然而温伯明的这一笔字，却在端庄之中写出了几分锐意进取、几分活泼不羁，让人看了说不出的舒服，甚至颇受鼓舞。</p>

就是为了这笔字，哪怕文章写的全是胡言乱语，皇帝都肯点他个前几名的进士。</p>

再细看文章，那就更是非同凡响了。</p>

皇帝和卫玉章一道拟定的题目，是出自圣人原文语录的“仁者难而后获”一句，不割、不裂、不串、不缝，光明正大、堂皇伟岸，却也是几千年来被做烂了的题目，然而温不明却能别出心裁，从实务出发，在形式上固然是天衣无缝的八股文，可内容却竟写成了一篇策论。</p>

这让被危机四伏的局面、被纷繁复杂的政务，搞得狼狈不堪的皇帝读了都能若有所思。</p>

而这篇文章居然是温伯明在仓促之间写成的，这让皇帝都禁不住怀疑“会不会是卫玉章提前将考题泄露了”</p>

然而皇帝转念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一题还是今早自己和卫玉章刚刚拟出来的，根本就不可能泄露。</p>

难道就非得点这个温伯明做状元了吗</p>

皇帝这时还有些抗拒，然而待所有的考生都陆续将卷子交完，皇帝难得地亲自将所有的考卷全都草草读过之后，却发现温伯明的这一份，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鹤立鸡群书法、文词、立意，无一不做到了完美无缺，就是韵脚，都没押错一个。</p>

于是皇帝变让太监，将卫玉章请到自己身边，拿着温伯明写下的这份试卷，同卫玉章窃窃私语了好半晌，这才请老相国回去就坐。</p>

而在同位卫玉章商量之后，皇帝这才有招来今科主考官，将送到面前的试卷挑出几份来，叮嘱了几句，这才将其余的卷子全都发给了考官。</p>

其实按预定程序，这已经破例了。</p>

按照原先的规矩，从来都是今科主考，在殿试之上拟定前后名次，然后交由皇帝</p>

审核，皇帝或许同意、一字不改，又或许有自己的想法，变换一下顺序都是正常的。</p>

然而这一回试卷却是先送到皇帝那边，皇帝同相国大人商量好了名次，这才发给主考，这就有越祖代袍之嫌了。</p>

然而规矩是谁定的不就是皇帝定下来的嘛</p>

就连平素极讲道统的卫玉章都参与其中，并且也没提出反对意见，今科主考官又是皇帝的臣子、又是卫玉章的弟子，凭什么出来说话</p>

于是主考大人拿着这两堆卷子，赶忙同其余的几位考官商量了一下，便赶忙将皇帝按顺序取出来的这几份取在头几名，其余的几名，则大地按照答题的质量、按照有无他人关照等等要素，排列了先后次序，便拟出了一份名单送到了皇帝面前。</p>

皇帝见过点点头，亲自降阶走到卫玉章的身边，给这位老相国过目之后，这才有交还给主考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