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笑了,也不戳穿她,而是继续了刚才那个故事:“我之所以知道这个故事,还是听一个鲛人小姐姐讲的……算一算,那个鲛人小姐姐都去世有一段时间了。”
易桢:“啊?鲛人?”
阿青说:“鲛人和蜃一样,也是很有名的海妖,滴泪为珠、织水为绡,人鱼的血肉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易桢面露难色:“那个鲛人小姐姐……不会被抓去入药了吧?”
阿青:“不是,她是肝肠寸断死的。”
易桢:“……”好像比刚才那种死法还惨。
阿青把故事讲下去了,她在烟花之地待了许多年,如今好看的姑娘又安安静静地卧在她膝前,耐心充足得不得了:“那时我们院里新来了个小倌……小倌你知道是什么吗?知道我就继续讲下去了,那个小倌特别英俊,性子又烈,收进院里不听话,腿都给打折了。”
“我本来就是海妖出身,对同类的气息格外敏感,有天夜里,忽然嗅到了鲛人的气息,偷偷摸出去一看,原来是有个鲛人姑娘顺着院旁的河水来探望那个小倌。”
“据说小倌是长在海边的,被家里人卖到院里来,不知怎么认识了个鲛人……海妖的小辈向来被教导要远离人族,那鲛人姑娘想来是顽劣不听教的。”
“一来二去,我也认识了那个鲛人小姐姐,平时还一同聊聊左右的八卦,那对兄弟的事情,就是她告诉我的。”阿青说。
“阿青有想过回到海里去吗?”易桢坐起来,很认真地问。
阿青一笑起来,眼角的泪痣缀着,楚楚可怜的风情简直让同性也要屏住呼吸:“卿卿之前没见过蜃吧?”
易桢诚实地摇摇头。
阿青介绍道:“蜃的画皮被着色之后,就没办法再变回去了。喏,我已经变成了人族的女性,就没办法再在水里生活了。”
易桢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太能够想象一只海妖被从深海捕抓上来、刻印下其他人的容貌,再被转手卖掉,再也没法回到家乡去,是一种什么感受。
应该不会太好吧。
易桢跪坐在玉床上,她离开浴池之后身上的水都擦干净了,但是在浴室里待了那么久,现在鬓角眉间都是水汽,散发着湿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