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褥掀开后, 只有空荡荡的一块玉枕,太后根本就不在榻上。
他皱了皱眉, 伸手朝着榻上摸去, 锦褥是凉的, 想来太后就没睡就寝。
“哀家在这里。”不咸不淡的女声, 在他背后响起。
他转过身去,看到了面色苍白的太后,眉间皱纹更甚:“你不是装的?”
太后听闻此话, 不禁轻笑一声。
往日她带上面具, 整日虚与委蛇, 却从未有人怀疑过她是装模作样。
可她前几日咳血,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装的, 就连那小皇帝, 也不再对她有一分信任。
既然他们都认为她是装的,那她便是装的好了。
见她不语, 男人也没有多问,他的眸光不经意间瞥到,她衣袖上沾染上了一滴墨水。
那墨水很淡,将她纯白的亵衣晕染上一小片灰印,显眼的很。
他刚刚展平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你方才在干什么?”
太后倒也没有隐瞒,她坐在离榻边不远的圆桌旁,手中捧着一杯热茶:“作画。”
是了,她曾经最喜欢的事情便是作画,那时她虽然身份低微,却也曾以画名动京城,惊绝一时。
后来陪嫁入宫后,她便不爱作画了,但一入深宫,怎由得她爱不爱的。
先帝生前,最爱看她作画,可先帝不是她的知音,她为先帝作画是为了活命。
待到她成了司马致的继母后,她划伤了自己的右手,从此她便再也没有碰过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