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
盈袖轻声喊了句,但他没回来。
她胳膊肘撑着床起身,手摸了下脚,果然一片冰凉。
这个丈夫……似乎真的很爱她。
*
月色融融,子时的梆子声响了三下。
一阵冷风吹过,将凤尾竹林吹得沙沙作响,如同鬼哭。
屋里水汽氤氲,弥漫着股龙涎香和玫瑰的味道。
陈南淮在浴桶里泡了小半盏茶的澡了,今儿和那贱人接触时间太长了,身上难免沾惹了些她的味道,脏。
热水将男人白腻的肌肤熨烫得有些发红,他头枕在澡盆沿儿,脸上盖着块热手巾,花瓣不安分地贴在他的锁骨和胸膛。
“呵。”
陈南淮忽然笑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席卷了他全身。
他脑中此时全是盈袖那张错愕无知的脸。
难道这世上,还有比耍她更有趣儿的事?
当初在丑尼姑墓前,他亲眼看见左良傅搂住她,关爱她,而她,没有躲开。
“不急……”
陈南淮将脸上的手巾扯去,泡在浴桶里的手指划过腰肢,慢慢往下,在距离那个被胭脂羞辱过的地方,停下。
男人冷笑了声,舌尖轻舔了下唇角,这个好戏才刚刚开始。家业和左良傅的命,他全都要,至于那小贱人……呵,先玩着吧。
*
七日后
洛阳三月花如锦,多少功夫织得成。
春雨过后,一日暖胜一日。
传闻陈老爷极爱养花,家中雇了十多位的匠人,专门伺候牡丹芍药这些娇客。再加上近日大爷要成亲了,离得老远,都能闻见府中的香气。
陈府里灯笼全都换成了红,库里锁着的上等金银器具全都抬了出来,见天儿地擦洗,每个窗子都贴了大红双喜,便是连下等仆妇头上别了宫纱堆出的红花儿。
大管家吩咐下来了,婚事期间,谁若是敢说不吉利的话,就等着挨板子,等过了事,阖府上下都赏半年的银米,便是当给新人积福了。
众人议论纷纷,便是当年老爷续弦,都没这么大阵仗,于是更是好奇了,猜测这位未来的当家奶奶到底是个什么来路,到底多美,把老爷和大爷的魂儿都弄没了。
有大胆的仆妇按捺不住好奇,偷偷去窥视了番,还没靠近小院,就被护卫逮个正着,当即拿下,打了个半死……
与外头的忙乱不同,老爷的小院十分安静。
院中植了十来棵红梅树,花期将过,梅花正拼命绽放最后的傲意。
盈袖今儿打扮得倒俏,穿了身浅粉缎底绣绿梅的袄裙,领口和袖口露出从白狐毛,腰身收得窄,越发显得婀娜动人。
她由荷欢扶着,在梅花丛里散步。
精心娇养了些日子,身子逐渐复原,如今能下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