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人怎得给我感觉如此亲切?”她在心里默默纳罕。

“姑娘?你·······需不需要我用滑杆送你上去?”绍臻试试探探的问。他不好意思的笑着挠了挠自己的耳朵道:“方才不是有意偷听姑娘和这位姑娘的对话的。但在下听说, 你们二位也是要上山去听李卓吾先生讲学是吗?”

“是的呢!”周佩柔忙抢着答道。同时堆出一脸笑意,看看绍臻的滑杆, 又看看那位相貌俊美但坐在滑杆上翻白眼的青年。周佩柔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撤回视线对着绍臻笑道:“公子也仰慕李卓吾先生吗?”

“是的, 卓吾先生才华横溢,在下佩服。”绍臻似乎对于跟她说话兴趣不大, 一门心思想着帮助傅忆筝。可又不好意思直接伸出手去拉傅忆筝, 于是就只好这么尴尬的杵在原地。傅忆筝抬起头呆呆地注视着他,忽地一笑,却是大方。她对绍臻伸出手道:“喂!绍臻公子——是叫绍臻吗?我脚好像崴了, 你就不能扶我一把吗?”

“能能能!乐意效劳!”绍臻顾不上欢喜,连忙伸出手把傅忆筝向上一拉。傅忆筝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望着他含羞带笑道:“你也是来听学的呀········那我们——我们不妨同行罢!”

他们身后那相貌阴柔的公子登时喷出一声响鼻,活像一匹高傲的马——这同他秀美的外表十分不搭。“我说绍臻,是你让我来陪你听学的,这眼看就要到山顶了,你这又是想做什么?古话说七年男女不同席,你和这女子同行,成何体统?我回去便告诉四哥去!”

“小叔——”绍臻无奈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指指傅忆筝:“这位姑娘脚崴了!”

“脚崴了自有她家里人来帮忙,我看这姑娘头上戴的猫眼石价值不菲,想来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家。”

“可眼下这不是没有人来送她吗?”

绍臻不由分说,示意周佩柔帮忙把傅忆筝扶到滑杆旁。傅忆筝感激的对着他笑道:“多谢绍臻公子相助!小女子傅忆筝,从清河来听学的。还未请教阁下名姓?”

“不敢不敢,在下段至诚,字绍臻,从苏州来。”

“哇!苏州?那么远!段公子怎么过来的?”

“老家在乐安县,这次跟着父亲回来祭祖扫墓,顺便来听听卓吾先生讲学。实不相瞒,我已经跟着卓吾先生的足迹跑了十几个地方了。这两年卓吾先生的每一次讲学我都听过!”

傅忆筝惊呆了。她从前只听过一次卓吾先生讲学,还是个尾巴,卓吾先生只说了几句结语便走了。那时候是在广东,她跟随父亲去广州港做买卖。没想到这个段公子竟然听过卓吾先生的每一次讲学!

“段公子········你好厉害啊·········”她喃喃道。

轿夫嗨的一声抬起了滑杆,傅忆筝和周佩柔两个女子挤在一个滑杆里,有些逼仄。段至诚站在地上冲她俩笑着摆摆手道:“过会儿山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