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留意到亲信的神色,唇角上扬成讽刺的弧度,“你知道什么?那就是个付不起的阿斗。”
亲信释然,继而又不免忧心,“董小姐若也能揣度到这一点,那么……她恐怕不会甘愿于您的安排。”
长公主唇角讽刺的意味加深,“不过是个工具而已,她若是能连这点都辨不清,那就自寻出路吧,乡野村夫还是落魄文人,我随她选。”
亲信听出言下之意,再无二话。
这番谈话五日后,在长公主对皇后施压之下,在外的董昕,成了皇长子的侧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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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昕接到皇后懿旨那一刻起,便被软禁起来,这是皇后和长公主达成的共识:欠调/教的人,就该给点儿教训。
董昕变着法子折腾了两天之后,便找到了嗜好——喝酒。
过上了被软禁的日子,换了谁也只能借酒消愁。
下人们满腹疑惑,有点同情,能做的却是尽责地日夜监视,不让这人离开他们视线半步。
如今的董昕每天日上三竿才起,终日饮酒,吃一点果馔。没人打扰时安安静静,有人上前规劝便会报以冷眼,听得不耐烦,便会将手边东西摔在地上。
她不肯说话了。
这一日也如此。
院中的婆子、丫鬟大气也不敢出,侍女满面愁容。
夜色降临,董昕起身回房,身形有些不稳。到了寝室,和衣躺下。
半梦半醒时,她听到极轻微的脚步声入室。睁开眼睛,看到皇长子颀长身形转过屏风,看着他走近。
他走到床榻前,扯过锦被,帮她盖在身上,静默片刻,坐在床畔凝视着她。她迅速地消瘦下去,整个人透着消沉颓靡。
对于她这样的现状,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生气,却无从发作。或者说,对于自己的现状,他比谁都生气,却无从发作。
这一段莫名其妙的姻缘,是他母后安排的,他能怎样?
良久,他打破沉默,“明日起,不许喝酒了。”
董昕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皇长子语调沉缓,“这样下去,迟早是死路一条,你还不如自尽。”
董昕取出放在枕下的匕首。
皇长子忍着火气,伸手夺过,信手抛出去,将她拉起来。
董昕一阵眩晕,不由蹙了蹙眉。
皇长子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想要的是什么?”
董昕眉宇舒展开来,漾出笑容,“想离开可恶的地方,离开厌恶的人。”
她喜欢的人,不在这里。
她想激怒他,他的火气却有所消减——她终于肯说话了。
皇长子双眉紧锁。
董昕问道:“你打算一直软禁我么?”
“这要看你。”
董昕推开他,倒在床上,翻身向里,不再言语。什么看她?谁不是身不由己?他还不是听凭皇后摆布?
皇长子随着她躺下,拉过锦被盖上,将她拥进怀里。
她像个木偶一般,全无反应。